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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读书笔记摘抄 散步的读书笔记篇一
宗白华先生美的态度即是超俗的,又是入世的。他在书中为我们展示了一个美的人生和宇宙,这里充满了亲切感与家园感。宇宙之大,无非虚实相生,美无处不在。宗先生从一丘一壑一花一鸟中发现了“宇宙是无尽的生命,丰富的动力学”,也发现了它是“平整的秩序,圆满的和谐”。英国诗人勃莱克的“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国”就是这种描述的最景致的诗句。没有一种以天地为庐而又悠悠自足的博大情怀,没有一种能澄情以观道的空明澄澈。新鲜活泼的心境,是不可能发现这种生动与清和的美的结合。而宗白华先生似乎轻而易举的领悟到了美的神韵,如在拈花微笑间顿悟了一切声光,色彩和形象中微妙精深的律动和气韵。这种境界是“一内在自足的境界,无待于外而自成意义丰富的小宇宙,启示着宇宙人生的更深的一层真实。”它不是从无边的空间指向无限,而是从无边回到万物,返回自身,回归“小宇宙”。它属于有限之中,又让人从有限中发现永恒。可以说,宗先生中的美学思想已然把中国传统的哲学、美学——儒佛道三合而一了。
在阅读中思考,我感到书中的每一篇文章皆是一颗珍奇的宝石,它们折射着理性与感性的光芒。或论诗画与书法,或论音乐与舞蹈,或论建筑与雕塑,自然与艺术的乃至整个人生宇宙之美的事物。凡宗先生所论及的,他总在直观的把握后,欣赏它,赞美它,评判它。他以散文的抒情方法,以诗人灵感闪现时的思维方法,表达自己精辟的美学见解。如他在评罗丹的雕刻时这样写到:“我这次看到了罗丹的雕刻,就是看到了一种光明……你看那自然何等调和,何等完满,何等神秘不可思议!这大自然的全体不就是一个理性的数学,情绪的音乐,意志的波澜么?一言以蔽之,我感到这宇宙的图画是个大优美精神的表现。”读了这样的语言,谁会以为他是在评价艺术作品?而又有谁能说这不是在评艺术作品呢?
清代王船山在论诗时说:“以追光蹑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是诗家正法眼藏。”好一个“以追光蹑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这正是可用来总结《美学散步》中所体现的宗先生的美学追求。其篇幅短小,其笔墨简淡,而微言大义昭著。“他是真理的探寻者,他是美学的醉梦者,他是精神和肉体的劳动者。”宗先生对罗丹的评语又可恰如其分的用来评价他自己。
艺术的欣赏就是对美的发现和感情,那么美在哪里呢?美就在你的心中。画家诗人创造的美,就是他们心灵创造的意象,独辟的灵魂,那么什么是意境呢?因人于世界接触关系层次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表现。或是为满足生理的物质的需要而有功利的境界;或是因人群公共互爱的关系而有伦理的境界;或是因人群组合互制的关系而有政治的境界;或是因研究物理追求智慧而有的学术境界;或是因欲近本人归真,冥合天人而有的宗教境界。功利境界主于利,伦理境界主于爱,政治境界主于权,学术境界主于真,宗教境界主于神。化实景而为虚境,创形象而为象征,使人类最高的心灵具体化,肉身化。
对艺术的投入,就有美感的诞生;对艺术的展示就有美丽的缩放!或许一切美的光都来自心灵的源泉。一个意韵,我想就应该是一个情与景的结晶,深入了才可得镜中花,水中月。散步于美学中,亘古不变的——芳香泗溢!
《散步》读书笔记摘抄 散步的读书笔记篇二
宗白华一生著述不多,虽与朱光潜先生是同时代的人,年纪相仿,但是他却不像朱光潜一样著述甚多,宗先生极少写作,《美学散步》是先生生前唯一一部美学著作。这部著作教给我们如何欣赏艺术作品,如何理解欣赏美及怎样建立审美态度。“美学散步”顾名思义,我们应当怀着一种轻松愉悦像散步一样徜徉肆恣,有感即发。我们可以一边散步一边享受宗先生在这部书里给我们搭建的亭台楼阁,花草树木。
1 用美产生的影响来表现美本身
宗先生翻译莱辛的《拉奥孔》里有一段具有代表性的文字,“凡是荷马不能按照着各部分来描绘的,他让我们在它的影响里来认识。诗人呀,画出那“美”所激起的满意、倾倒、爱、喜悦,你就把美自身画出来了。”举个例子,特洛伊战争是以争夺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海伦为起因,当海伦到特洛伊人民的长老集会面前,那些尊贵的长老们瞥见她时,一个对一个耳边说:“怪不得特洛伊人和希腊人为了这个女人这么久忍受苦难呢,她看来活像一个青春永驻的女神。”还有什么能给我们一个比这个更生动的美的概念,当这些冷静的长老们也承认她的美是值得这一场流了许多血,洒了那么多泪的战争呢?所以,有时候通过“美”周围的人事物衬托出来的美以及“美”自身给周围人事物产生的影响比直接描述‘美’更有渲染力和表现力。
2 诗和画的辩证关系
书中在《诗和画的分界》一章中提到:“诗和画各有它的具体的物质条件,局限着它的表现力和表现范围,不能相代,也不必相代。但各自又可以把对方尽量吸进自己的艺术形式里来。诗和画的圆满结合(诗不压倒画,画也不压倒诗,而是相互交流交浸),就是情和景的圆满结合,也就是所谓的‘艺术意境’”。诗写的好自然而然就在我们心里描绘出一幅画,而一副好的画也是充满了诗意。
2。1 诗中有画的艺术意境
在我国古代抒情诗里有不少是纯粹的写景,描绘一个客观世界,不写出主题的行动,甚至于不直接说出主观的情感但却充满了诗的气氛和情调,如唐朝诗人王昌龄的《初日》:“初日净金闺,先照床前暖。斜光入罗幕,稍稍亲丝管。云发不能梳。杨花更吹满。”这诗里的境界很像一幅近代印象派大师的画,诗里并没有直接描绘这金闺少女,然而一切的美是归于这看不见的少女的,这是多么艳丽的一幅油画啊,在一个晨光射入的香闺,日光在这幅画里是活跃的主角,它从窗门跳进来,跑到闺女的床前接着穿进了罗帐,轻轻抚摸一下榻上的乐器,枕上的如云美发还散开着,杨花随着晨风春日偷进了闺房亲昵的躲上那枕边的美发上。这首诗虽写“无我之境”,而每句每字却反映出自己对物的抚摸,和物的对话,表现出对物的热爱,像这首诗里,纯粹的景就成了纯粹的情,就是诗。
2。2 画中有诗的艺术意境
德国近代大画家门采尔有这样一幅油画:那画上也是灿烂的晨光从窗门撞进了一间卧室,乳白的光辉浸漫在长垂的纱幕上,随着落上地板又返跳进入穿衣镜,又从镜里跳出来,抚摸着椅背,我们感到晨风清凉,朝日温煦。室里的主人是在画面上看不见的,她可能在屋角的床上坐着。门采尔这幅画全是诗,也全是画。画里本可以有诗。但若把画里的每个部分都饱吸进浓情蜜意那就成了画家的抒情作品。
虽说诗画相通相容但有相互独立,但个人总觉得诗比画更有意境,虽然诗歌不如油画那样光彩夺目,直射眼帘,但诗歌的这种看不见的意境更能丰富和加深情绪的感受。
3 美是客观存在的,我们要善于发现美表现美
美从何处寻?如果我们的心灵起伏万变,经常碰到情感的波涛,思想的矛盾,当我们身在其中时,恐怕尝到的是苦闷,而未必是美。只有将你自己的心具体的表现在形象里,那是旁人会看见你的心灵的美,你自己也才真正的切实地具体地发现自己的心灵美。同样,你也可以发现美的对象,这“美”对于你是客观存在,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书中写到你的意志只能指使你的眼睛去看她或不去看她,而不能改变她。这就是美的客观性,我们认识到美的客观性了,就不要试图去改变她,徒劳无功,美不但是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反过来,它影响着我们教育着我们,提高我们生活的境界和情趣。宗先生在书中说只有你把美表现出来别人才会发现你的美,无论是样貌还是心灵都需要表现出来才可以。只有善于发现美才能更好的把她表现出来。
书中在《美从何处寻》这一章节里提到一个女子郭六芳为自己家乡长沙作诗的事,她没有发现整天生活的地方有多么美,而当等到自己对自己的日常生活有相当的距离后,从远处来看,才发现家在画图中,融在自然的一片美的形象里。自己住在现实生活里,没有能够把握它的美的形象,由此可见,有时候,发现美需要我们置身其外,就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样的道理。发现美表现美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培养一种审美意识。
4 精神的淡泊对写作的重要性
在《论文艺的空灵与充实》中宗先生谈到,精神的淡泊,是艺术空灵化的基本条件。读到这里的时候,不禁触发了我多愁善感的神经线。现在的许多作家文艺工作者都过于功利化,置身语世俗之中无法自拔,再也不能像东晋陶渊明那样淡泊,现在的大多数人都是随波逐流,波纹怎么动,思想就怎么流,独到见解越来越少,使得当今文艺作品的价值倒是淡化了不少。
陶渊明的作品我们都爱读都爱看,那是因为他的作品纯粹,他个人精神上的淡泊名利,造就了艺术上的空灵化,因此才挥洒出那么多佳作,流传至今并广为传颂。如果一个人不受现实的束缚,怀着一份难能可贵的淡泊搞创作那才能扣动我们读者的心弦。产生历久弥新的感受。而不是给我们过眼云烟的感觉,连一点感受都产生不了。
5 芙蓉出水自然美才是真的美
在《中国美学史中重要问题的初步探索》一文中,提到:“一切艺术的美,以至于人格的美,都趋向于玉的美;内部有光彩,但是含蓄的光彩,这种光彩是极绚烂,又极平淡。”玉的美,即“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美。由此可见,对于错彩镂金的美和芙蓉出水的美,宗白华先生更倾向于后者。
对于这两种美做选择,我也会选择后者,因为芙蓉出水的美真实且天然。举个最通俗的例子,若是眼前有两个美女,一个是天生丽质,一个用脂粉堆砌,想必大多数人都会更欣赏第一个没吧,因为她更真实更可爱。同样,中国的水墨画和西方的油画对比,我也更喜欢中国的水墨画,因为它淡雅简单,给人的美感更自然流畅,不着雕饰。
同样,在艺术中,我们更要着重表现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人格,而不是追求文字的雕琢。陶潜作诗和顾恺之作画都是突出的例子。王羲之的字也没有汉隶那么整齐,那么有装饰性,而是一种“自然可爱”的美。在现在我们生活的时代里,太多的浮夸雕饰美给我们造成了一种视觉的疲乏,而每当我们心烦意乱或生活压力大时还是会选择亲近自然来放松心情。观赏名山大川等美丽的自然风景来缓解情绪上的压抑。可见,芙蓉出水的自然之美相较于错彩镂金的后天之美更能赢得我们心灵的青睐。
6 整体感受
在读这本书时,给我感动的不仅仅是宗白华先生渊博的美学知识和独到的见解。最关键的还是宗白华先生对待艺术的那种一丝不苟的严谨态度。这是值得我们学习的一种精神不只是适用于艺术审美领域,而是适用于我们的一生,无论是做学问还是做人做事都需要这种态度。白宗华先生把中国美学推向了极至,后人很难再出其右,但我们还应借着散步者的灵光走进茫茫的天地间不断求索,对于这样一位源生于传统文化、洋溢着艺术灵性和诗情、深得中国美学精魂的大师以及他散步时低低的脚步声,在日益强大的现代化的机器轰鸣声中,也许再也难以实现了。就像编者说的那样,愿每一个心灵丰沛的人都能读一读她。
《散步》读书笔记摘抄 散步的读书笔记篇三
任何一个爱美的中国人,任何一个热爱中国艺术的人,都应该读这部书——《美学散步》。 在现代中国美学史上,有两位泰山北斗式的人物,朱光潜与宗白华。两人年岁相仿,是同时代人,都是学贯中西、造诣极高的,但朱光潜著述甚多,宗白华却极少写作;朱光潜的文章和思维方式是推理的,宗白华却是抒情的;朱光潜偏于文学,宗白华偏于艺术;朱光潜更是近代的,西方的,科学的;宗白华更是古典的,中国的,艺术的;朱光潜是学者,宗白华是诗人。这部书是宗白华美学论文的第一次结集出版。宗白华是五四新文化大潮冲出的新一代学人,早年曾留学欧洲,足迹踏及艺术之都巴黎。20年代他出版过诗集,他本来是个诗人。青年时期对生命活力的倾慕赞美,对宇宙人生的哲理沉思,一直伴他前行,也构成了他美学篇章的特色。这个集里的文章,最早写于1920年,最晚作于1979年,实在是宗白华一生关于艺术论述的较为详备的文集。
一般说来,将拉奥孔的嘴巴雕刻得张大或微开显然不会过多影响人们对创作者的能力的评判。观众评价这件艺术品是按照内心所获得的感受,即以是否产生或产生何种程度的审美愉悦感来评价它的优劣程度,进而以此评价创作者的能力。假设有两座拉奥孔的雕像,在其他条件都相同的情况下,微开着嘴巴的拉奥孔比张大嘴巴的拉奥孔更能激起人们的美感(理由见《美学散步》6-7页 莱辛语),人们便认定前者更有艺术性,而将拉奥孔的嘴巴雕成微开状的那位创作者更富有创作才能。在此条件下,便可以说,艺术反映人的能力。“艺术是一种技术,古代艺术家本就是技术家”(24页)讲的也是这个意思。
“美是艺术的特殊目的”,“艺术”的一定是“美”的,“美”的却不一定是“艺术”的。因为“艺术”反映的是人的能力,那些未经人加工的自然状态下的事物、风景,就不是“艺术”-虽然它们也会使人产生美感。李泽厚在《美的历程》中指出:“如果说荀子强调的是‘性无伪则不能自美’;那么庄子强调的却是‘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虽然艺术必然是人为的(有人的因素在其中的),然而前者(荀子-儒家)“强调艺术的人工制作和外在功利”,后者(庄子-道家)“突出的是自然,即美和艺术的独立。”我认为此处道家所强调的“自然”,应归因于对过分“人为”的纠正,即认为艺术不能囿于狭窄实用的功利框架。至于“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我认为这种“大美”不能被称为“艺术”。我们看到无垠的天、广阔的地、瑰丽的晚霞、壮美的山川时,不会认为它们是“艺术品”,虽然也会由衷地感叹它们的“美”。“艺术品”必然是人为的,是人加工过的东西。若说某座山“鬼斧神工”,那只是将“造物主”拟人化了,反映的还是人的能力。若将这些天、地、晚霞、山川绘成图画、拍成照片,那便成为艺术品,因为图画、照片才反映人的能力,而事物本身-未经人加工过的-并不是艺术品。因此庄子所说的“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说的是天与地使渺小的人产生的“崇高感”,这是自然地会在人心中产生的“美感”,我们不必牵强地认为在人类诞生前早已存在的天与地是“艺术品”,虽然它们确是“美”的。
“诗和春都是美的化身,一是艺术的美,一是自然的美。”(14页)这已经很好的说明了“艺术”与“自然”的区分了。
“艺术须能表现人生的有价值的内容?必须同时表现美(7页)”,这一点可以从美就是有价值的东西这一层面来理解。有用的不一定都是美的.,苏格拉底所说的“粪筐也是美的”之所以不被认同,在于有用的东西还需引起人的愉悦感,才能被称为美的。
艺术创作可以遵循规律,也可以突破规律。如既有对称美,又有不对称美。但“表现人
生的有价值的内容”和“表现美”却是艺术所必须具备的,失去其一,便不能成为艺术。 宗白华在引用莱辛的话中有这样一段:“文学追赶艺术描绘身体美的另一条路,就是这样:它把‘美’转化做魅惑力。魅惑力就是美在‘流动’之中。因此它对于画家不像对于诗人那么便当。画家只能叫人猜到‘动’,事实上他的形象是不动的。因此在它那里魅惑力就会变成了做鬼脸。”但是在文学里魅惑力是魅惑力,它是流动的美,它来来去去,我们盼望能再度地看到它。又因为我们一般地能够较为容易地生动地回忆‘动作’,超过单纯的形式或色彩,所以魅惑力较之‘美’在同等的比例中对我们的作用要更强烈些。”(9-10页)在中国画里,同样地,绘画(艺术)可以将文学里的难以追逐的“美”转化做“魅惑力”。就意而言,与画相配的诗并不一定具有“明确表达的含义”,如王维的《蓝田烟雨图》所配的诗,它表现的意境既与王维的诗意相似又不尽相同,看上去是阐释了诗,实际给人的感觉又是增添或模糊了画面原先并不具有的意味。也就是说,这首诗既是一种阐释和理解,又是一种再创作。不同的诗人可能因对这幅画有不同的体会而写出不同的诗句,不同的画家也会对此诗有不同的体会而画出不同的画来-新创作的画又会表现出新的意境,由此诗配画,画配诗,延绵不绝。这也可以说明诗与画并不是一回事,却是可以圆满结合,“相互交流交浸”,以至交融完满的。
世界对于个人来说就是一个对象化了的世界,每个人都有一个或无数个世界-没有两个人的思维是相同的,因而对于世界的印象也是不同的,于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美丽心灵》中的纳什就活在自己的心灵世界中。这可能是唯心主义,然而人确是凭自己的感觉去认知世界的。
许多个夜晚在《东风破》(流行歌曲 周杰伦作曲)的旋律里入睡,悠扬的二胡声每每将我带入未知的又似曾相识的世界,引动无尽的夹杂着哀愁与温暖的回忆与追思。“一个造出新节奏的人,就是一个拓展了我们的情感并使它更为高明的人”(18页)如果一首新歌的新曲也算新节奏,那作曲家就是“高明的人”。这种新节奏也得符合人的审美心理-至少是部分人。没有人的心绪和思维是相同的,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刹那”的心绪和思维也是不同的,那么就有无数的“新节奏”等着人们去创造,去发现,来满足这无数的心绪和思维,以应和它的节奏,引起它的共鸣和感触。这种共鸣和感触很多时候是由“回忆”引起的。当节奏与某一时候的心境相吻合,回忆便复苏,人便彷佛进入未知的又似曾相识的世界。“我们一般地能够较为容易地生动地回忆‘动作’,超过单纯的形式或色彩,所以魅惑力较之‘美’在同等的比例中对我们的作用要更强烈些。” (10页)那么对于音乐的“节奏”的“回忆”效果也说明了“节奏”所具有的“魅惑力”不亚于文学和绘画,甚至超过它们的影响力。人的心灵是一个多么奇妙的世界。
关于“美从何处寻”,我认为“美感”是人的心理现象。当我们说某样事物是“美”的时候,其实是将自己的心理感受对象化到事物上去了,也就是“移情”,进而以为“美”是事物本身具有的属性了。事物是否“美”,取决于它在人心里引起的感受,没有绝对相同的感受,也就没有绝对相同的“美”和“美感”。
事物(世界)是存在着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存在于每个人的主观世界里的对外在世界的印象并不一定是真实的东西,但它存在于心理世界中,是“美”所由产生的主观(心理)基础。而真实的事物(有形或无形,可感或不可感)-没有任何人为色彩的-存在于客观世界之中,它构成我们感知“美”的客观(物质)基础。“美感”(心理感受)存在于人的心理世界中。
宗白华认为“美感的养成在于能空,对物象造成距离。”强调“隔”在美感上的重要,这大概就是所谓“距离美”。朦朦胧胧隐隐约约,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确能产生独特的意境,引人遐想万千。这是空间上的“隔”。至于时间上的“隔”,我想起曾看过的一篇文章,讲印度人约会非常散漫,极不守时,让别人在约定时间后等上一两个小时是常有的事-而印度人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照他们看来,等待是一件乐事。在等人时,可以有无尽的想象,想象对方的容貌和表情,想象见面时的亲热和愉悦,何乐而不为。当然这对于严谨的德国人来说没准会被认为是对他们的不尊重。宋人赵师秀有诗“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一幅悠闲淡然的图景。与朋友约好下棋,等到夜半朋友还没到,便独自敲着棋子,挑下灯花,却不显得惆怅,这大概也是等待时想象的快乐吧。“时间”与“空间”上的“隔”都给艺术增添了想象的成分,而这想象又造成心灵的“空”,也成艺术的空灵。王国维所说的“隔”则是指诗词中的生僻词句典故,不懂这些词句典故便不能领会作者表达的意思,这就使观者产生隔离感(往往不是距离美),这种隔离感不是想象可以弥补的,除非去查资料,而这样就容易导致阅读的不连续,破坏了意境的营造。这大概也是王国维反对“隔”,提倡“不隔”的原因。因此并非所有的距离都能产生美,它应该处于合适的范围内,既不是完全如一的现象还原,也不至于大到不可捉摸,无可名状。合适的距离才能使艺术空灵而不流于空乏,充实而不至于挤兑想象的空间。“一个艺术品,没有欣赏者的想象力的活跃,是死的,没有生命的。”(39页)艺术家需要想象创作,艺术品也需要欣赏者的想象才能达到最大的升华。
这一部分大致反映了宗白华先生的美学思想,关于他的美学思想我不再归纳罗列,这方面的研究已经有很多,我仍是冒昧地断章取义,将其中一些我不大认同的观点举出来,并写出自己的观点。在第38页第三段中,宗白华先生论述了“美”与“真”、“善”的关系,要求艺术满足思想,“要能从艺术中认识社会生活、社会阶级斗争和社会发展规律。”这只不过是“艺术为政治服务”、“文以载道”的另一种表述形式。中国古代的青铜器确实反映了那个时代的生产力发展水平,但这不应该是我们借由欣赏美的途径。艺术品有“积淀”的美,但艺术家并不一定也没必要载主观上刻意加入这种“社会生活、社会阶级斗争和社会发展规律”,而我们要作的欣赏、审美不是建立在分析艺术的这些功用的基础上的。我们没必要以历史学家社会学家的眼光去寻找其中的深刻含义(虽然了解这些含义可能有助于我们更好地把握它的美),我们要做的是发现“树”的形式美,而不需像植物学家和工匠那样做细致的分析。艺术性是艺术品的必然要求,思想性却不总是伴随艺术左右,这与“艺术须能表现人生的有价值的内容”不能混同。艺术不能承载太多与它自身无关或关系不大的东西,那样只会增添它的负担,偏离它自身原来的发展轨道,走向政治化,走向艺术自身的毁灭和终结。然而在现实世界中,“为艺术而艺术”只能是个美丽的幻想。
“意境是艺术家的独创,是从他最深的‘心源’和‘造化’接触时突然的领悟和震动中诞生的,它不是一味客观的描述,像一照相机的摄影。”(79页)这说明了绘画(艺术)与照相机的区别。摄影所得的照片记录的只是一种机械的真实,将一瞬间的光与影定格下来,在这一意义上说,照片比绘画更能反映现实,它几乎是丝毫不差(差别的只是精度)地记录下真实的场景,将现象还原至本来面目。绘画若在这一点上与其一较短长,必然技艺不如。这也许是十九世纪以来写实主义绘画不在占据主流的原因之一。中国传统山水画论认为“似
者得其形,遗其气,真者气质俱盛”,崇尚“气韵生动”。这种“气韵”并不是虚幻而与现实毫无瓜葛的,这种“真”同样要求“对自然现象作大量详尽的观察和对画面构图作细致严谨的安排。”(李泽厚:《美的历程》 169页)中国五代画家荆浩惊异于太行山之美,作了数万本草图,“方得其真”。这种“真”自然不是简单的真实,画家在作画时,每一刻的心绪都不同,每一笔都是不同心绪的反映,绘成整体便是无数不同心绪的集合。可以说绘画既是空间(平面)上点﹑线﹑色彩等的组合,又反映了时间上的心理凝积过程。在这一意义上说,一幅画包含了无数幅画,是无数个心理活动凝积的产物。因此画是“流动”的,即“美在流动之中”(9页)。
或认为就算摄影所得的照片不是“流动”的,那么录像总该是“流动”的,它真实记录了事件的前后过程,应该是最真实的“真”。我认为录像只是有限张(或者无数张)照片的连续展示而已,它在本质上仍然是相片,仍然只是机械的真实。无论多长的录像,它总是有限的(时间和空间),注定它不能反应无限的时间和空间。一幅画或许只描绘了一幅图景,却可以蕴藏着无限的刹那,而相片虽然也可以让人联想,却因为它过于形象,反而或多或少剥夺了欣赏者想象的权利,想象的空间丧失了,艺术性也就随之削减了。
摄影的过程是机器的运作,只能反映“物理的目睹的实质(85页)”,绘画是画家用画具混合了自己的心绪、情感、记忆创作出的给欣赏者以无尽想象空间的艺术品。这也许已经决定了二者在艺术性上的区分了。
《散步》读书笔记摘抄 散步的读书笔记篇四
慢慢合上《美学散步》一书,闭上眼,书的余香犹存,而我脑海里浮现的,是一个“皎皎明月,仙仙白云,鸿雁高翔,缀叶如雨”的冲淡清幽境界。这部书是宗白华美学论文的第一次结集出版。宗白华是五四新文化大潮冲出的新一代学人,早年曾留学欧洲,足迹踏及艺术之都巴黎。20年代他出版过诗集,他本来是个诗人。青年时期对生命活力的倾慕赞美,对宇宙人生的哲理沉思,一直伴他前行,也构成了他美学篇章的特色。这个集子里的文章,最早写于1920年,最晚作于1979年,实在是宗白华一生关于艺术论述的较为详备的文集。他没有构建什么美学体系,只是教我们如何欣赏艺术作品,教我们如何建立一种审美的态度,直至形成艺术的人格。而这正是中国艺术美的精神所在。宗白华曾在集子里这些文章相当准确地把握住了那属于艺术本质的东西,特别是有关中国艺术的特征。
因此,阅读这部书本身,就是一种艺术的享受,作者用抒情化的语言引领我们进行艺术的欣赏。在他之前,也有很多艺术家也曾发掘过这样的美,但是都无法像他那样灌入一种极其深沉挚厚的人格生命的自觉,这样一位源生于传统文化、洋溢着艺术灵性和诗情、深得中国美学精髓的大师以及他散步时低低的脚步声,在现今也许难以再现了。然而如何在日益紧张的异化世界里,保持住人间的诗意和生命的憧憬,不正是现代人所要关注的一个问题吗?
而《美学散步》正好能给我以这方面的启迪。宗白华美的态度是超然的,又是世俗的。他在书中展示了一个美的人生和宇宙,充满了亲切感和家园感。他从一丘一壑一花一鸟中发现了“宇宙是无尽的生命”,也发现了它是“平整的世界,圆满的和谐”。英国诗人勃莱克的“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国”就是这种描述的最景致的诗句。没有一种以天地为庐而又悠悠自足的博大情怀,没有一种能澄情以观道的空明澄澈,是不可能发现这种生动与清和的美的统一。而他似乎轻而易举地领悟到了美的神韵,如在拈花微笑间顿悟了一切声光,色彩和形象中微妙精深的律动和气韵。 中国人讲“虚实相生,天人合一”的思想,“于空寂处见流行,于流行处见空寂”,从而获得对于“道”的体悟,“唯道集虚”。这在传统的艺术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因此中国古代的绘画,提倡“留白”、“布白”,用空白来表现丰富多彩的想象空间和广博深广的人生意味,体现了包纳万物、吞吐一切的胸襟和情怀。宗白华用翔实丰富的例子,提出了中国诗画、书法所表现的虚空要素以及从此形成的宇宙意识,他认为“以追光蹑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是中国艺术最后的理想和最高的成就。他在我们面前舒展开了一幅幅美丽的画卷,带我们去玩味古代名画的内蕴,画家所写的自然生命,集中在一片虚空之上。空中则荡漾着“视而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的“道”,在这片虚空上的一草一木,一鸟一虫,一山一水,都负载着无尽的深意。
同时,他还提出,中国绘画中往往可以感到线条的力量,流动的线条是最富美感的,所以古代人常常把形体转化为飞动的线条,这就是我国古代绘画带有舞蹈意味的原因,敦煌壁画《飞天》很好说明了这一点。正是因为重视线条,我们看到了“笔墨”对于作画的重要。笔墨技法表现在“骨力、骨法、骨气”上,“骨”就是笔墨落纸有力,突出从内部发出的一种力量。这是和中华民族的民族气节、骨节相同的因此我们见得每一幅国画都有一种坚固的形象组织和坚定的内在生命力量。我们应该透过“骨”去领略“风”,这才能得到享不尽的愉悦之感。
《美学散步》让我们体悟到中国画的“气韵生动,迁得妙想”之精髓。前者是说一幅画要涌动着宇宙万物的“气”的节奏、和谐,给人一种音乐感;而“迁得妙想”则是通往“气韵生动”的途径。所谓迁得妙想,就是发挥自己的艺术想象,用本心去体味外物的内在精神,把自己的想象迁入内部,经过一番曲折,才可把握对象的真正特质和精神。说到建筑和园林,我想前立刻会浮现出气势宏伟磅礴的紫金城、颐和园;含蓄温婉的苏州园林和风细雨下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欣赏中国古代的建筑,如果不懂得中华民族的飞动之美和空间艺术,是不会深刻的。飞动之美不仅体现在绘画、雕刻上,还表现于建筑园林之上。只要看看北京几大宫殿中的装饰:飞腾的龙、愤怒的猛兽、展翅的鸟雀、扑翼的凤凰、转来转去的蛇、伸着脖子的白鹭、顾影自怜的仙鹤、互相嬉戏的猴子、还有神仙、玉女飞天的场景和妖魔鬼怪狰狞鬼脸......就能充分感受到我们民族人们内心涌动的生命活力,那典型的“飞檐”,不就是最好的说明吗?宗白华还深刻地分析了中国建筑的空间意识,他说中国人注重“可游,可行,可望,可居”,而“可望”是最重要的,因为无论“游”、“行”、“居”都是为“望”服务的,所以我开始明白了中国的窗、亭、台、楼、阁、廊在园林建筑中的重要角色,它们构成了“望”的途径。窗子使其内外发生了交流。一扇窗就如一幅画框,窗外的景色构成了框内的图画,并且它总是变动不居的。在窗内任何一个角度看窗外,都会得到不同的景致,这同样也体现在亭台楼阁廊上。
中国人喜欢设亭台楼阁,喜欢设窗,是和许久以来的民族审美传统分不开的,独坐窗前、独倚亭边、独行廊中,都会让自己的视觉得到一次很好的旅行和放松,让我们从各个角度在大自然里品味变化万千的韵致和美丽。中国从六朝以来,艺术理想的境界就是“澄怀欢道”,在拈花的微笑里色相中微妙至深的禅境。“澄观一心而腾踔万象,是意境创造的始基,鸟鸣珠箔,群花百落,是意境表现的圆成。”这就是他追求的“禅”的心灵状态,就是“出水芙蓉”的至高意境之美。在清幽、自然秀丽中生发,产生“生气远出”、“妙造自然”、“清真可爱”的情感体验,正如温婉的玉,绚烂至极归于平淡。“出水芙蓉”是宗白华的一种在深度上追求人的生命本真和自然本真的意境创造,为了达到他艺术和人生的至高清纯境界,表现了他对于生命的思考和探索,对人“真性”的挖掘体悟。这种对“绚烂之后归于平淡的清新淡雅之美”的追求,体现了宗白华内心深沉孤寂之感。
在现代文明高度高度发达下,人们的传统文化和生命精神日益失落,徘徊于这种矛盾的忧郁和苦痛的边缘,宗百华悲怆地喊出“中国文化的美丽精神往哪里去?”他反复提醒国人要意识到现代精神的颓废问题,这正是他作为一个孤独的灵魂对生命发出的呐喊与召唤,他把他的这种孤独的探索和冷静的思考引入了美学范畴,个体生命的孤独和落寞,在理想的自由艺术之境中完全可以转化为对生命的歌颂和追求。通过艺术对人性本真的追寻,他的孤独落寞得到了彻底地发泄,只有在这样的境界中,人才能真正找到精神的家园,返回精神的故乡,抚平内心的伤痛,慰藉平日孤寂的灵魂。
《美学散步》让我得到了一种生活情趣和审美方式,伴着笔墨的清香,细细体味,宗白华那自由孤寂的灵魂,高尚清真的人格魅力,在寻求美的道路上指引着我,让我抛弃浮躁的世俗,向美学丛林的深处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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