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乌鸦读后感(优秀17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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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乌鸦读后感(优秀17篇)
时间:2023-11-28 07:38:25     小编:雁落霞

读后感是发表个人的观点和看法,对读书的评价和理解。写读后感时要注意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对书中人物形象、情节发展的看法和评价。接下来是一些精选的读后感范文,供大家交流和讨论。

白雪乌鸦读后感篇一

《白雪乌鸦》在表面上表现了灾难中的人们恐慌,但实际上却透露出人性的光辉是可以战胜一切困难的源泉,是人类生存的意义和希望。

由老城爆发的瘟疫中造成不断的死亡中显现出生命的脆弱,这种脆弱会让人们感到无助和恐惧,以致于傅家甸往日热闹的街市变得落寞,行人稀少、店铺关张,王春申家的店铺更是成了魔窟无人敢来。随着巴音、吴芬、张小前等人的相继死去,鼠疫彻底拉开了大幕。而在鼠疫的大范围袭来,死亡人数骤涨的境遇下,生命的脆弱却使人们有了比平时更强的凝聚力。人们不再惧怕死亡,他们开始吃肉喝酒,出游交谈,甚至相互问淡然地比较着自己预备的寿衣和棺材。在这座四处弥漫死亡的孤城之中,车夫、掌柜、算命的,这些平凡的甚至卑微的生命开始直面死亡,与瘟疫抗争。

他们不顾自我生命的危险,绽放出人性的坚韧之美。傅百川在傅家甸的混乱时期打击不良商贩发灾难财,抵制物价上涨,在对抗鼠疫的过程中积极配合防疫生产口罩;周济主动将家里的点心铺改为为病患做饭的伙房,祖孙三代每日不顾被传染,别样的死亡书写的危险前往隔离区送饭;王春申与他心爱的黑马自愿拉起了逝者;经常来到傅家甸的俄国人谢尼科娃也号召更多人捐款。就连一向天真单纯不懂世事的喜岁,也在乌烟瘴气的街市间,在狂风暴雪的鞭打中,混成人了。鼠疫带来了一座城市的厄运,而恐慌中的人们却选择用坚韧的意志反抗,用微薄的力量去改变死亡。

无论灾难下的城市地图叙述还是人物出场与小标题结构式的人物群像塑造。这些仅仅是迟子建的叙事设计。因为无论是谁,能在那场灾难的历史记忆中葆有一分对美的信念和渴望,才是作家真正想要寻找和发现的。

尽管在鼠疫来临时生命消逝的过程不过一夜之间,尽管也有如纪永和、翟役生、周耀庭等人物借鼠疫之灾大发横财的卑劣行径,但恒常生命在那段历史时空里的参差对照样态却更能打动人心。且以小说里写到的几位女性人物为例.她们面对情感与灾难的不同表现让我们看到作家内心深处的执著所在,那就是任何时候小说都万方数据只能是对苦难中仍存留在时光深处的诗意勘探。翟芳桂是小说里一位着笔较多的女性人物。这位昔日的妓馆头牌“香芝兰”与小说其他几位着墨较多的女性人物相比可谓命运多舛。自己喜欢的徐义德没有能力替她赎身,而粮店老板纪永和替她赎身只是起因于算命之人的一句玩笑话。

嫁给这一吝啬鬼后却依然被丈夫逼迫以身体为其赚取钱财,即使是抓两把粮店里的杂谷喂喂家门口榆树上的乌鸦也要遭到丈夫的唾骂。而就在丈夫纪永和因罔积大豆需要钱粮时竟然以她为诱饵立下了典妻字据,最终丈夫死后翟桂芳与鞋匠罗扎耶夫走在了一起。可以说这位女性人物的经历足以让作家写一部中篇小说。

迟子建在二十多年的创作中,始终保持着一种均匀的创作节奏,一种稳定的美学追求,一种晶莹明亮的文字品格。”能在这沉重冷冽的寒风中写出一份希望,写出一份温暖。善于温情抒写的迟子建在《白雪乌鸦》中将一群普通的百姓置于这异常扭曲的环境之中,灾难之下人性的温暖更显得真实动人。

这份温情犹如点点萤光,总能在傅家甸人们生活的细节中冒出头来。秦八碗为母尽孝自杀、金兰住进隔离区照顾儿子的亲情;王春申与黑马心有灵犀的友情;傅百川与于晴秀纯洁的爱情表现出人类最纯真美好的感情在这死亡之城中无声地绽放。在危难之中的人们相辅相成,面对随时到来的死亡仍能保持人性最根本的情感,带给读者超越死亡的更深层的触动。

在迟子建的笔下,温情是在市民的日常生活中悄无声息地散发,它会是平民最朴实的言语和最日常的动作,这样的温情贴近人心,使人温暖。

人性之豁然在人们以坚韧、温情对抗死亡的同时,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们更多了一份豁然与宽容。在鼠疫得到控制,一切回归到往常,傅家甸人们众多的恩怨情仇,也随着笼罩城市的死亡乌云的散去而一并消解了。面对间接害死自己唯一儿子的翟役生,王春申选择忘记仇恨,再聚时也能够安然地在酒馆中邀请他同桌喝酒谈话。对妻子金兰与他人苟且生下的'女儿,王春申想“这世上的糊涂事情多着去了,干嘛非要弄清她的身世,一旦想通了,也就把继英当自己亲生的了。”

‘阮’于晴秀坦然面对一家三代丧命的事实,收留了同样无依无靠的胖嫂;继承了纪永和粮铺的翟芳桂无私的帮助了顾维慈;对于周家唯一的败类周耀庭,官府也念在周家的巨大贡献将其放出了监狱。灾难与死亡无疑给人们带来撕心裂肺的悲痛,但面对至亲的逝去,面对破败的家园,更需要的则是这样的一份豁然的心境。在坟场痛苦悼念的人们,搭帮结伙回城的路上,就不那么哀切了,他们讨论着粮食的收成、花布的种类和鼠疫英雄伍连德会得到怎样的奖赏。

正如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活下来的人们更应当忘记苦痛,积极面对生活,才是光明的开始。

死亡无法抹灭的生机对作家迟子建来说,死亡不是生命的终止,而是另一种开始。

正如作家在《白雪乌鸦》后记中写道的:“我想展现的,是鼠疫突袭时,人们的正常生活状态。也就是说,我要拨开那累累的白骨,探寻深处哪怕磷火般的微光,将那缕死亡阴影笼罩下的生机,勾勒出来。”当傅家甸这场灾难性的鼠疫过去,烂漫的春光便将人间的囚笼给绽裂了,傅家甸又是焕然一新,生机重现。正是傅家甸人民的不屈与坚韧,他们的温情与豁然,才在累累白骨之上点燃了这份生机。

小说的最终章“回春”中,冰天雪地的傅家甸换上了春装。一生命运多舛的翟芳桂终于熬出了头,在纪永和死后她继承了粮铺,按照陈雪卿的遗愿收养了陈水、接管糖果铺,并最终与疼爱她的罗扎耶夫成亲;傅百川的疯子老婆苏秀兰在鼠疫消散后又怀上了孩子;鼠疫夺去了于晴秀一家人的生命,但在一切风平浪静后给她送来了另一个可爱的仍叫喜岁的男孩,傅家甸的人们又重新过上了平和的日子。可以说,这本书不仅是要记述历史,谱写出生命的挽歌,更多的是想通过历史的再现向读者展现出死亡之下的人性光芒,以及在灾难后的可贵生机,作者想要写出的是“死亡中的活力”。

小说的名称白雪乌鸦,从字面上来说这一黑一白的两个冷色给人一副苍凉荒芜的景象。但在书中乌鸦的存在并不是厄运的象征,它是陈雪卿心中的吉祥鸟,给于晴秀带来了奶水以哺育新的生命。如此看来,谁又不能说是乌鸦带来了万物复苏的元气,唤醒了这片皑皑白雪,唤来了生机。死亡会带走一个个无辜的生命,却无法抹灭人们想要生存的欲望。经历了生死后的傅家甸人,更能看到生命的可贵,在这片土地上绽放生机。

白雪乌鸦读后感篇二

轻轻一点就张一开一了一嘴巴。

是他打开了那只潘多拉。

让我们一个细胞度假。

爱不爱情是不必表达。

说出来未免有些太傻。

谁意识他的去捉他的.啦。

放开了和我一起跳吧。

哦。来来来跳一起曲阿里巴巴。

劝过你我我们一起出发。

哦。来来来跳一起曲阿里巴巴。

让热情将我们一起融化。

哦。来来来跳一起曲阿里巴巴。

劝过你我们一起出发。

哦。来来来跳一起曲阿里巴巴。

让热情将我一起融化。

欢迎你来到我的屋吧。

喘一口气喝一杯浓茶。

用那充满神秘的潘多拉。

找一份属于你的神话。

哦。来来来跳一起曲阿里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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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乌鸦读后感篇三

人类给自然造成的破坏太多了,我今日看到一个图片:在一条河里,因工厂排放污水死亡的鱼几乎占据了整个河面。看到这时,我震惊了。

人类应该醒悟,如果一直这样浪费地球资源,人类总有一天会灭绝的。下面我给大家举一些例子:

城镇大气污染的程度,与季节气候及每天人们的生活活动有关,一般是夏、秋两季,空气最清洁污染最轻,冬季和春季的头两个月空气污染最重。一天中,中午和下午空气较清洁,早晨、傍晚和晚上空气污染较重。其中晚上7点和早晨7点左右为污染高峰时间。当地面温度高于空气温度时,天空中形成逆温层,象一个盖子一样压在地面上,各种污染物不易扩散。一般在晚间和冬春季逆层较厚,影响地面污浊的空气稀释和扩散,因此空气污染最重。

据加拿大一个卫生组织对影响人体健康的.一些新问题进行调查,结果显示,有68%的病因是由于室内空气污染引起的。室内空气污染的重要来源是人体污染,人可以排出25种有毒物质,成人每小时呼出25升二氧化碳,人体的排汗、排气、不洁的衣物食物也会造成室内的污染。少数人吸烟也是室内污染很重要的因素。

现代化的室内装饰,人造板、胶合板、壁纸、各种涂料、化纤地毯等,都会释放出醛、苯、酚类有害气体。室内办公设备及家用电器,也会形成严重的室内污染。据德国专家指出,电视机的“放毒”现象必须引起警惕。厨房内煤气、液化石油气、燃煤、也会产生大量的烟尘、油烟、一氧化碳和氮氧化物。美国环保科学家发现有11种有毒化学物质浓度高出室外,其中6种是致癌物质。

……。

看到上述例子,你知道我们有多危险了吧!!!

来源:m.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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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乌鸦读后感篇四

一直喜欢迟子建的书,过往岁月在她的笔端流露出一股忧伤的坚强,让人读后心中一暖。

她的《白雪乌鸦》讲述的是一场鼠疫大灾难的故事。“天上下着大雪,又盘旋着乌鸦,每天有人死亡,傅家甸两万多人中死了五千多人。但是死亡的另一面就是活力。面对疾病,不管怎么,人都要挣扎着活下去。生,确实是艰难的,谁都会经历突如其来的灾难、恐惧、死亡,唯一能够战胜这些的就是对生的渴望。”这正是迟子建想要传达给我们的思想:只要有光,生命就不会绝望。

在书中,迟子建用了很多笔墨去写人们如何去面对这场灾难,死亡和生机是穿插其中的两个主题。为尽孝道而陪母亲殉葬的秦八碗,以决绝的方式死去的陈雪卿,还有那个可爱的孩子喜岁的死亡,无不弥漫着忧伤、压抑的气氛。但迟子建却在这份沉重中,穿插进生命的活力和爱。那个马车夫王春申对俄国女演员谢尼科娃的爱慕,还有傅百川对于晴秀的暗恋,她在告诉我们,即使面对困厄,生活也有它美好的一面。

在灾难的笼罩下,无论是社会上层的大人物,还是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每个人都在艰难中前行跋涉。她用质朴的笔调把小人物身上微弱的人性光芒一点点放大,然后凝聚在一起,形成了生命的活力。正是依仗这种群体的活力,人们终于度过了鼠疫的难关。

迟子建最喜欢的作家是人道主义作家雨果,而她自己也是沿着这样的一条路走下去。

白雪乌鸦读后感篇五

迟子建的新作《白雪乌鸦》在百年前哈尔滨大鼠疫的史实基础上,讲述了灾难中傅家甸区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

一.人性对历史的延续。

“霜降在节气中,无疑是唱悲角的。它一出场,傅家甸的街市,有如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离了水,有点放挺儿的意思,不那么活色生香了……这是一九-o年的晚秋,王春申赶着马车回到傅家甸时,这里已是一片漆黑……”川《白雪乌鸦》从霜降这个“无疑是唱悲角”的节气开始,随着王春申的马车驶回傅家甸,小说由此开始了讲述。

一九一零至一九一一年秋冬之季,距历史上辛亥革命的爆发仅几月之遥,当时的清王朝已如暗夜中的一盏残灯,而东北恰是满清的发源地;于鼠疫中力挽狂澜的华侨医生伍连德、外务部右丞施肇基、摄政王载沣的参与亦为史料所记载一一历史上诸多的巧合,给迟子建创造了一个可以借此书写宏大历史题材或者塑造一个英雄式人物的机遇,但是她放弃了。在这部长篇中,作者想展现的,是鼠疫突袭时,那些普通百姓的生活和灾难之中人性的幽微。

那段原本宏大的历史,那场惊心动魄的鼠疫,就这样被迟子建不动声色地消解于傅家甸百姓在死亡笼罩下仍旧不失的生机活力中,归隐于他们历经动荡还散发着的平和之气里;让读者看到朝代更迭、历史前行却始终不会消逝的永恒所在。马克思在《资本论》里曾谈到:“首先要研究人的一般本性,然后要研究每个时代历史发生了变化的人性。”一个地区的习俗、一个民族的气质,随着时代的发展会发生形式的变化,但人的本性却将得以承继和沿袭。

因救过清太祖而被尊为报喜神和守护神的乌鸦,作为冬日严寒中挺立雪野的留鸟,见证到的不是清王朝的复兴而是一场突然而至的灾难。而在灾难面前,生命的平等会给以最大程度的体现,人性的复杂也将得到更为直观的检验。

二.灾难对人性的考量。

文学是人学。艺术使我们看到的是人的灵魂最深沉和最多样化的运动。但是这些运动的形式、韵律、节奏是不能与任何单一情感状态同日而语的。我们在艺术中所感受到的不是哪种单纯的或单一的情感性质,而是生命本身的动态过程,是在相反的两极一一欢乐与悲伤、希望与恐惧、狂喜与绝望一一之间的持续摆动过程。鼠疫这一特殊的“灾难情境”将人置于了一种极端的生命状态,从而打破了社会为人塑造的世俗外壳,进入到人的灵魂深处,灾难犹如一块五色的试金石,使各色人性在它面前得以显影曝光。

第一个因鼠疫而暴尸街头的巴音,被围观者剥了个精光:“鞋子、罩衣、坎肩、棉裤,跟进了当铺似的,眨眼间不属于他了。而那些没有得到东西的人,心有不甘,他们眼疾手快地,将手伸向已在别人手上的巴音的坎肩兜和裤兜,有人在坎肩兜里翻出了一卷钱,一哄分了;又有人在两个裤兜里掏出几把瓜子,也一哄分了。”迟子建细致的笔下,人的小自私小贪欲赤裸裸地显露出来;鼠疫爆发的消息被确定后,人们顿时陷入了恐慌之中,但这其中最为惊恐的王春申,却“不是为自己惊恐,而是为周耀祖和张小前,因为他们好心地帮他给吴芬送了葬。此外,他还为他心爱的黑马惊恐。万一自己感染了鼠疫,传染给它,那就遭殃了。”如果说这是关心他人的“小爱”,那傅百川的举动可谓“大善”的彰显:“自鼠疫起,这个商人对防疫局的支持是最大的,他雇佣人,免费做了上万只口罩。封城后防疫人员紧缺,也是傅百川动员中医,积极参与防疫。”鼠疫过后,他的家业已是一片败落的气象,但是当他看到几乎沦为乞丐的翟役生,还是请这个当惯了无赖的人到傅家烧锅做事,也因了这个善举,最终导致了傅家烧锅更加的落寞;当然还有囤积居奇希望大发国难财的的纪永和之类、将灾难看做契机而投机倒把的周耀庭之流、因了别人的苦难而幸灾乐祸以寻求心理平衡的翟役生之辈。

拓展:

从白雪乌鸦中看迟子建的创作追求。

迟子建的作品,是在友人的强烈建议下选择阅读的,中国当代整体的文学环境很不好,各位作家的水平多是参差不齐,出类拔萃的更是寥寥,而且我相信即使有,默默无闻的也可能占多数。无疑,迟子建还算是相对知名的作家,但是老实说我对她的作品很少涉猎,在主观能动的选择性上,我心理的第一位是外国文学,第二位是推理悬疑小说,中国当代文学总是缺乏兴趣。

而今只三两个短篇加这本《白雪乌鸦》的阅读,也许难免管中窥豹,但是我相信对迟子建的大体文风也算有所了然。应该说迟子建的文字是我所喜欢的,圆熟而不矫情,顺畅而不粗俗,在她长于涉及的'题材里,文字很容易就滑向两个极端,或者粗俗直白,或者矫揉另类,而《白雪乌鸦》里的文字既不失古朴清白,又多了一份细致的打磨,作者对于文字把控的驾轻就熟跃然于纸上,至少迟子建的文风给了我一种舒服的感觉,就乡土小说的审美特征而言,确实也算是风格有独到之处,在文字的雅俗之间构建了一种恰到好处的平衡。

其实《白雪乌鸦》的题材并不新颖,鼠疫或者各种人为不可抗拒的瘟疫早已被一些大师所抒写,最知名的自然是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著的《鼠疫》,显然在外国文学作品里有一点是这个时代的国内作家总也无法项背的,就是社会性的思索和人性的鞭策,他们的小说更像洋葱,一层层的辛辣需要慢慢的品读,不可否认,我总认为这与整个的国家环境大为有关,那十年,未尝不曾涌现出大量喷薄的思想,因为时代的控诉而更加的厚重,但是多数也不过只深埋于内心随了黄土和岁月消失殆尽,留下的多也选择了出走。

带着这样的一种心态,我读《白雪乌鸦》不会有超出本体之外的期望,我想当初迟子建在写作之时也没有所谓的比较心态,只是静心的以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文学作家的态度认真码文,所以我欣赏在这样浮躁的社会,还能保留如此纯粹的写作状态的作家,无论是小说的主体,还是书中的后记,都明显的透露出迟子建为文的态度,我不认为她是一个特别有天赋的作家,但是一定是个勤劳,努力,而认真的作家,所以她的作品不可能有大师的气场,但是绝对是有专业水准的作品。

《白雪乌鸦》是以百年前哈尔滨的鼠疫的真实背景作为蓝图的,在历史资料的考评下增补细节,以群生相的样貌呈现在读者面前,各个人物先后出场,在这场灾难面前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老实说,小说确实缺乏对人物深度的挖掘,更多的是进行还原,不论是掌控能力的问题还是写作的初衷如此,作品里的社会和人性触角很难对人有所触动,也就是所谓的缺少反思的力度。但是就如白描一样,小说于当年历史细节的再现上,还是具有完备和引人入胜的地方。虽然多少缺少一些暗潮涌动的思想探索,不过总体来说,《白雪乌鸦》还是一本相当值得一读的作品。

白雪乌鸦读后感篇六

不同于《局外人》的晦涩难懂,也不同于《霍乱时期的爱情》那般浪漫。作为加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鼠疫》,就是在描写生活。什么是鼠疫呢?鼠疫就是生活。鼠疫杆菌总存在于生活的各个角落,随时可能派出一群老鼠出来夺走一座城市的幸福。生活也是一样的,随时可能出现的横祸,也将让人上堕入痛苦的深渊。鼠疫能够夺走人的生命,就像是塔鲁所说的建立在死刑基础上的社会。灾难出英雄,英雄到底是不是必要的?谁会一辈子对一个英雄感恩戴德?就好比一个人患了鼠疫要被救他的医生隔离,医生却遭到家属的唾骂与憎恨。但是灾难会出现像里厄医生和塔鲁等这样的接近圣人的人出现,他们的出现也不能阻止鼠疫的蔓延,但是他们在与鼠疫不懈抗争过后,如果还活着,那么经验与回忆就是他们唯一的战利品。塔鲁一直追求的宁静,也只在他死亡的前一刻,而像里厄医生这样的英雄在灾难的最后能干些什么?也只能默默的追忆曾经的美好生活。

《鼠疫》真的是一部很伟大的作品,他其中所包含的思想,像人性的光辉与阴暗,英雄主义,生活本质,命运轮回。有人说,加缪的思想是不能拆分的,即使试图去拆分也是徒劳无功的,因为加缪的作品都不是用一根筋完成的,就像他亲身经历过鼠疫,才完成了《鼠疫》一样。

阿尔及利亚的奥兰发生瘟疫,突如其来的瘟疫让人不知所措。政客狂妄无知,掩饰诿过,甚至想利用灾难来获取利益;原来过着委靡不振生活的小人物,凭著黑市门路,为人民带来各种禁品,突然成为了城中的风云人物;小百姓恐慌无助、自私贪婪,每天都只是过著颓废生活。瘟疫城市被重重封锁,无人能够自由进出。被困在城中的人民,朝思暮想着住在城外的亲朋好友。一位到城公干的记者被迫过著无亲无友的生活,只有寄望参与自愿队消磨时间。主角里厄医师这时挺身而出救助病人,与一些同道成了莫逆之交。不过,他的妻子却远在疗养院,生死未卜。

最终鼠疫退却了,然而尽管喧天的锣鼓冲淡了人们对疾病的恐惧,可是奥兰人永远不会忘记鼠疫曾给他们带来的梦魇。

《鼠疫》创作思想开始酝酿的时期,是在1940年巴黎被德国法西斯占领以后。加缪当时已打算用寓言的形式,刻画出法西斯像鼠疫病菌那样吞噬着千万人生命的“恐怖时代”,像19世纪美国作家麦尔维尔的小说《白鲸》那样,通过一条大鲸鱼的凶恶,写出时代的灾难。

加缪在1942年11月11日的日记中,曾把当时横行无忌的德军比为“像老鼠一样”。在另一篇日记中,他这样记下当时的情况:“全国人民在忍受着一种处于绝望之中的沉默的生活,可是仍然在期待……”。值得注意的是,加缪在小说中用细致的笔触写出了他的同代人在面临一场大屠杀时的恐惧、焦虑、痛苦、挣扎和斗争之际,特别是刻划了法国资产阶级在经历第二次世界大战这场浩劫的过程中,在思想上和感情上发生的巨大而深切的震撼。尽管加缪按照习惯,避免直接描写法国社会,假借北非地中海滨海城市奥兰作为发生鼠疫的地点,但读者从这座商业昌盛、物质文明发达、市民精神空虚、以寻欢作乐来消磨人生的城市,不难看出这是法国社会的一个缩影。

白雪乌鸦读后感篇七

寒假里,我读了《鼠疫》这本书,它的作者是因此书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法国作家加缪。这本书主要讲述了鼠疫中人们的挣扎和对求生的渴望,书中的有些情形跟我们当前的疫情很相似。

四月的一天早晨,里厄医生走出诊所后踢到了一只死老鼠,过了几天,又见成群的老鼠死在了人群聚集的各种地方,里厄医生的看门人米歇尔也得了奇怪的病去世了,随后,城市里一个又一个人走上了米歇尔所“带领”的这条路。情况不断恶化,得病的人被政府集中隔离起来进行救治。几天后,里厄医生读着省长拍来的电报:官方正式宣布鼠疫发生,封城!

快到第二年一月份时,情况有所好转,有几个病人被治好了,而老鼠也渐渐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尽管如此,人们还是不敢高兴得过早,因为他们已经学会了谨慎对待事物。直到一月二十五日,当省政府宣布疫情正式结束时,人们才欢呼着说:“鼠疫终于结束了!”

白雪乌鸦读后感篇八

我读了七只乌鸦以后,我最受感动的是小女孩对她七个哥哥的爱。

小女孩为了七个哥哥,他经历了许多痛苦。她不怕太阳的火热,不怕月亮的冷酷,最后到了玻璃山。可是,她用来开门的.小骨头不见了。她就把自己的一小段手指割下来当做开门的钥匙。最后终于把她的七个哥哥都给救出来了。

小女孩和哥哥们的亲情让我深受感动。我也要向小女孩那样爱自己的亲人,为自己的亲人多做奉献。帮助爸爸妈妈干一些家务活,自己的事情要尽量自己做,不要让爸爸妈妈多操心。爸爸妈妈希望我好好学习、快乐成长,我要认真做到这一点,让爸爸妈妈高兴。这也是对爸爸妈妈的爱。

白雪乌鸦读后感篇九

我读了《乌鸦喝水》的故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一次次点滴的积累,才能有好的结果。

文章主要讲的.是乌鸦口渴了,终于在路边找到了一个水瓶,可是水太少,乌鸦没有办法喝到。机智的它从远处找来了很多石子丢进瓶子里,水慢慢地升高了,最后喝到了水。我很佩服它的聪明机智,更敬佩它的善于动脑。

有一次,快期中考试了,我们全班都在奋力的复习,每位同学争先恐后地为考试做准备。我们一次次月考积累下的知识和经验,让每位同学都是信心满满。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期末考试中,同学们利用点滴积累的知识,考出了年级第一的好成绩。平时点滴的积累到最后的成功,这不正是《乌鸦喝水》的精神吗!

还有一次,老师说学校组织跑步比赛,老师推选了陈钰霖来参加比赛。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恨不得立马去跑一场,拿个冠军奖杯回来。老师说:“陈钰霖,你要好好准备,不要轻敌,争取为我们班争个好成绩。”陈钰霖听后,深受鼓舞。立马立下“军令状”,不夺冠军不罢休!他每天放学都会在操场上练习跑步,上学校来也是跑步来。他每天的用心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他经过一次次的练习,掌握了跑步的要领,积累了跑步的经验,使得他在比赛取得了好成绩,成为了全场的亮点,全班都为他感到自豪!

通过《乌鸦喝水》这个故事,让我明白了:成功没有捷径,只有脚踏实地,点滴积累才能成功!

白雪乌鸦读后感篇十

也叫“草狐”、“红狐”,属哺乳动物。尖尖的嘴巴,细长的身体,三角形的耳朵,细软、稠密而蓬松的毛,又大又长的尾巴,有点象狼,但比狼小。体长约70厘米,尾巴约45厘米。毛色变化很大,一般呈红褐、黄褐、灰褐色,耳背灰色或灰黑色,尾尖白色。狐狸的生命力和适应性都很强,在我国广大的.疆域都有狐狸。它没有固定生活的场所,平时居住在森林、草原、丘陵地带,白天隐蔽起来睡觉,晚上出来徘徊觅食。一年四季它吃的食物,绝大多数是为害农田的害鼠、野兔、小鸟和昆虫等,对农业生产有保护作用。它的毛皮很是珍贵,可做大衣、衣领、皮帽、围脖等,是我国猎人主要的狩猎对象之一。

乌鸦。

在我国分布甚广,北自东北,南到广东,西抵甘肃,东至台湾,都有乌鸦居留。它的全身羽毛乌黑,,在强光照射下,头、颈和身体下面的羽毛出现蓝紫色光辉,它的嘴和脚都是黑色。

白雪乌鸦读后感篇十一

小说讲述了1910年到19哈尔滨鼠疫大爆发期间老城傅家甸人的常生活。这是日俄战争之后东北的一个小城区,俄罗斯人、日本人和中国人杂居一城,民族矛盾和文化融合渗透在五行八作的日常联系之间。这种日常联系,包括柴米油盐,包括买卖交换,包括生老病死,包括爱恨情仇。突然,鼠疫携带着浓重的死亡气息,幽灵般降临了。

从老城的旅店开始,蔓延到家家户户,一座城瞬间陷入了恐慌。随着疫情的蔓延,“人的命变得比煎饼都薄”,死亡一时间变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接着,整个城反而又在悲情中活泛起来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既然不可抗拒,不如安之若素,静等其变,甚至不如将日子过得更为风生水起。

主题思想。

《白雪乌鸦》在表面上表现了灾难中的人们恐慌,但实际上却透露出人性的光辉是可以战胜一切困难的源泉,是人类生存的意义和希望。

由老城爆发的瘟疫中造成不断的死亡中显现出生命的脆弱,这种脆弱会让人们感到无助和恐惧,以致于傅家甸往日热闹的街市变得落寞,行人稀少、店铺关张,王春申家的店铺更是成了魔窟无人敢来。随着巴音、吴芬、张小前等人的相继死去,鼠疫彻底拉开了大幕。而在鼠疫的大范围袭来,死亡人数骤涨的境遇下,生命的脆弱却使人们有了比平时更强的凝聚力。人们不再惧怕死亡,他们开始吃肉喝酒,出游交谈,甚至相互问淡然地比较着自己预备的寿衣和棺材。在这座四处弥漫死亡的孤城之中,车夫、掌柜、算命的,这些平凡的甚至卑微的生命开始直面死亡,与瘟疫抗争。

他们不顾自我生命的危险,绽放出人性的坚韧之美。傅百川在傅家甸的混乱时期打击不良商贩发灾难财,抵制物价上涨,在对抗鼠疫的过程中积极配合防疫生产口罩;周济主动将家里的点心铺改为为病患做饭的伙房,祖孙三代每日不顾被传染,别样的死亡书写的危险前往隔离区送饭;王春申与他心爱的黑马自愿拉起了逝者;经常来到傅家甸的俄国人谢尼科娃也号召更多人捐款。就连一向天真单纯不懂世事的喜岁,也在乌烟瘴气的街市间,在狂风暴雪的鞭打中,混成人了。鼠疫带来了一座城市的厄运,而恐慌中的人们却选择用坚韧的意志反抗,用微薄的力量去改变死亡。

无论灾难下的城市地图叙述还是人物出场与小标题结构式的人物群像塑造。这些仅仅是迟子建的叙事设计。因为无论是谁,能在那场灾难的历史记忆中葆有一分对美的信念和渴望,才是作家真正想要寻找和发现的。

尽管在鼠疫来临时生命消逝的过程不过一夜之间,尽管也有如纪永和、翟役生、周耀庭等人物借鼠疫之灾大发横财的卑劣行径,但恒常生命在那段历史时空里的参差对照样态却更能打动人心。且以小说里写到的几位女性人物为例.她们面对情感与灾难的不同表现让我们看到作家内心深处的执著所在,那就是任何时候小说都万方数据只能是对苦难中仍存留在时光深处的诗意勘探。翟芳桂是小说里一位着笔较多的女性人物。这位昔日的妓馆头牌“香芝兰”与小说其他几位着墨较多的女性人物相比可谓命运多舛。自己喜欢的徐义德没有能力替她赎身,而粮店老板纪永和替她赎身只是起因于算命之人的一句玩笑话。

嫁给这一吝啬鬼后却依然被丈夫逼迫以身体为其赚取钱财,即使是抓两把粮店里的杂谷喂喂家门口榆树上的乌鸦也要遭到丈夫的唾骂。而就在丈夫纪永和因罔积大豆需要钱粮时竟然以她为诱饵立下了典妻字据,最终丈夫死后翟桂芳与鞋匠罗扎耶夫走在了一起。可以说这位女性人物的经历足以让作家写一部中篇小说。

迟子建在二十多年的创作中,始终保持着一种均匀的创作节奏,一种稳定的美学追求,一种晶莹明亮的文字品格。”能在这沉重冷冽的寒风中写出一份希望,写出一份温暖。善于温情抒写的迟子建在《白雪乌鸦》中将一群普通的百姓置于这异常扭曲的环境之中,灾难之下人性的温暖更显得真实动人。

这份温情犹如点点萤光,总能在傅家甸人们生活的细节中冒出头来。秦八碗为母尽孝自杀、金兰住进隔离区照顾儿子的亲情;王春申与黑马心有灵犀的友情;傅百川与于晴秀纯洁的爱情表现出人类最纯真美好的感情在这死亡之城中无声地绽放。在危难之中的人们相辅相成,面对随时到来的死亡仍能保持人性最根本的情感,带给读者超越死亡的更深层的触动。

在迟子建的笔下,温情是在市民的日常生活中悄无声息地散发,它会是平民最朴实的言语和最日常的动作,这样的温情贴近人心,使人温暖。

人性之豁然在人们以坚韧、温情对抗死亡的同时,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们更多了一份豁然与宽容。在鼠疫得到控制,一切回归到往常,傅家甸人们众多的恩怨情仇,也随着笼罩城市的死亡乌云的散去而一并消解了。面对间接害死自己唯一儿子的翟役生,王春申选择忘记仇恨,再聚时也能够安然地在酒馆中邀请他同桌喝酒谈话。对妻子金兰与他人苟且生下的女儿,王春申想“这世上的糊涂事情多着去了,干嘛非要弄清她的身世,一旦想通了,也就把继英当自己亲生的了。”

‘阮’于晴秀坦然面对一家三代丧命的事实,收留了同样无依无靠的胖嫂;继承了纪永和粮铺的翟芳桂无私的帮助了顾维慈;对于周家唯一的败类周耀庭,官府也念在周家的巨大贡献将其放出了监狱。灾难与死亡无疑给人们带来撕心裂肺的悲痛,但面对至亲的逝去,面对破败的家园,更需要的则是这样的一份豁然的心境。在坟场痛苦悼念的人们,搭帮结伙回城的路上,就不那么哀切了,他们讨论着粮食的收成、花布的种类和鼠疫英雄伍连德会得到怎样的奖赏。

正如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活下来的人们更应当忘记苦痛,积极面对生活,才是光明的开始。

死亡无法抹灭的生机对作家迟子建来说,死亡不是生命的终止,而是另一种开始。

正如作家在《白雪乌鸦》后记中写道的:“我想展现的,是鼠疫突袭时,人们的正常生活状态。也就是说,我要拨开那累累的.白骨,探寻深处哪怕磷火般的微光,将那缕死亡阴影笼罩下的生机,勾勒出来。”当傅家甸这场灾难性的鼠疫过去,烂漫的春光便将人间的囚笼给绽裂了,傅家甸又是焕然一新,生机重现。正是傅家甸人民的不屈与坚韧,他们的温情与豁然,才在累累白骨之上点燃了这份生机。

小说的最终章“回春”中,冰天雪地的傅家甸换上了春装。一生命运多舛的翟芳桂终于熬出了头,在纪永和死后她继承了粮铺,按照陈雪卿的遗愿收养了陈水、接管糖果铺,并最终与疼爱她的罗扎耶夫成亲;傅百川的疯子老婆苏秀兰在鼠疫消散后又怀上了孩子;鼠疫夺去了于晴秀一家人的生命,但在一切风平浪静后给她送来了另一个可爱的仍叫喜岁的男孩,傅家甸的人们又重新过上了平和的日子。可以说,这本书不仅是要记述历史,谱写出生命的挽歌,更多的是想通过历史的再现向读者展现出死亡之下的人性光芒,以及在灾难后的可贵生机,作者想要写出的是“死亡中的活力”。

小说的名称白雪乌鸦,从字面上来说这一黑一白的两个冷色给人一副苍凉荒芜的景象。但在书中乌鸦的存在并不是厄运的象征,它是陈雪卿心中的吉祥鸟,给于晴秀带来了奶水以哺育新的生命。如此看来,谁又不能说是乌鸦带来了万物复苏的元气,唤醒了这片皑皑白雪,唤来了生机。死亡会带走一个个无辜的生命,却无法抹灭人们想要生存的欲望。经历了生死后的傅家甸人,更能看到生命的可贵,在这片土地上绽放生机。

白雪乌鸦读后感篇十二

深夜,峡谷寂静得像沉入了海底。刀劈了似的额尔敦山峰遮去了北边的星天。月亮一点也不缺,圆圆的。峡谷一片通亮,让人想起迷蒙的黎明和淡淡的黄昏。

扎拉嘎抱着儿子从低矮的地窨子里走出来,站在装满东西的勒勒车边,心事沉沉地看了眼二百米外的那座白色的蒙古包,把酣睡的儿子稳稳地放在铺垫好干草、毡子和褥子的车上。儿子只揉揉眼睛,还在睡。

可以走了,我们以后在哪里相逢呢?那时我们各自会怎样一副心情?怎样一副面容呢?

牵牛的时候,扎拉嘎停住了脚步,那饱含深思的眼睛闪着星星一样的光,把峡谷扫视了一遍,又扫视了一遍,他在期待着什么。他像是还有一件严峻的事没作完。他的心怦怦地跳,呼吸都有些接续不上。

这条东西走向的峡谷长约五六里,宽不足三里,往东被大兴安岭绵亘的余脉锁死,往西通过一处窄窄的山口,直临霍林河孔道,谷底有一条清澈的长年不断的小溪。他来到这儿半年多了。他本想在这儿长居下去,把那窄窄的山口用帐子或铁丝封住,也可以种几道密密的树墙,这儿就是一个天然草库伦。他可以在这儿发展牛马羊,建设他和平也不乏温暖的家,尽管只有他父子二人。可怜的妻子不幸病故了。

现在办不到了,他得离开,在生活的角逐中他又一次失败了,他的心滴着血向峡谷告别。他也完全可以不走,完全可以赢得这里的一切。然而他却要走,以一个失败者的角色,再一次向邪恶认输,像斗败的公牛,被撞破了肚子,流着肠子落荒而逃。

为什么善良总是要退却,只有用回避退却才能完成他的善良呢?我为什么怕呀?躲呀?提心吊胆呀?他为自己的无能快咬碎了牙齿。他凝视着远方,眼睛潮湿了。

下午,他往车上装东西的时候,杜吉雅走来,说:“大哥,你不能走,你要走了,叫我怎么做人?你看,你那儿子跟我熟了,我能帮你照看照看。”

他感谢地望着她:“没什么,哪不一样放牧?塔拉根性子不好,由点他嘛。”

“不,你别说他,他没人味。”

“你们俩结婚不久,没底子,在这儿干能缓缓日子。”

女人总是这么外露,不能掩饰自己。掩饰她的什么呢?她的眼睛放着他所熟悉而又惧怕的光。

“大哥,你要真的走,我也走,”她说。

“你到哪去?”

“我……我要离开他。”

“别那样想,男人慢慢就会好的。”

她低头不语。

正是为了她,他必须走,这个单纯的女人呀。也许他长住下去,杜吉雅将吃丈夫更多的苦头。他只能这样忍气吞声地离开,远远地走掉。耻辱啊,由于他的软弱塔拉根得逞了。

峡谷蓝幽幽的,寂静得像沉入了海底。他所期待的没有出现。他期待着什么呢:一条狼。一条孤独疯狂的公狼。母狼被他杀死了。公狼在寻觅他复仇。星光在他的眼里跳荡。今夜,它如果真的出现,将是一场何等残酷的搏斗啊。

他坐在勒勒车细长的辕子上,许久,许久,狼还是没有出现。儿子的身上打满了露水,他抚摸着儿子光滑细腻的小脸,被愤怒磨挤得异常粗糙的心灵中,升起一股细细的柔情。如果他死在狼的爪下——哦,说死没有什么,也不怕什么不吉利,死,是一切生命最幸福的归宿。他今年三十六岁了,三十六岁,死在狼的嘴里,也称得上壮丽的凋谢了。只是,如果死掉,儿子可怎么办?他冲动地亲了一口儿子,升起了的那股细细的柔情,弥漫了他的眼睛,一颗晶莹的大粒的泪珠,扑楞滚下来,滴在儿子那好看的鼻尖尖上。

再等一会儿,抽一支烟,如果它还不来,他就准备走啦。

峡谷蓝幽幽的,像沉入了海底。狼没来。走吧,他牵过牛套上了勒勒车。

牵过第二头牛,边套车边扫了一眼那白色的蒙古包。他是被蒙古包里的那个男人挤走的,他才二十六岁,比自己晚来到这个世界十年。可他却那样老辣。塔拉根,汉语就是胖子的意思。他生得粗大,却在狼面前哆嗦,坐不住马鞍子。人的胆量和欲望有时是不成正比的。他虽胆小,却那样贪心。他是三个月前才和杜吉雅来到这儿的。他看上这条峡谷,想独占。这里山坡上长满了野芍药、旁风、远志、柴胡各种药材,谷底那小溪的附近平滩上生长着铁锹把粗的甜草棒子。要是在这儿边挖药材边放牧,一年就发了,要是长住下去呢?塔拉根就想挤走扎拉嘎。他在山坡上挖芍药留下一个个深坑,又在小溪边挖甜草,那牛饮水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个一米多深的细沟,别断了扎拉嘎的牛腿。塔拉根放羊,羊小巧灵活,不怕坑。他被贪婪的塔拉根撬走了,像隔着帐子甩出一堆牛粪。他不甘心呀!

夜里,牛正倒嚼,懒洋洋的,不愿把屁股调进勒勒车的辕子里。他照牛屁股狠狠踢了一脚。如果这里只有塔拉根一人,他绝不肯认输,但这里还住着一个女人,塔拉根的妻子桔吉雅。如果她也和她的丈夫一样地贪心,一样地不仁,他是绝不会退缩的。可杜吉雅是个好心的女人呀,当她听到他的身世,就主动照料关心他的儿子;当她发现自己的丈夫为了个人发财想独贪这条峡谷的时候,就同塔拉根干架,吵闹,劝说,但都无济于事,只招来毒打和污蔑。他不敢相信,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竟然敢那么原始、那么野蛮地对待自己的妻子。

车套好了,露水大了,夜凉了,他为儿子又添盖了一件衣服,咽下一口闷气,赶起了勒勒车。吱吱作响的车轴声在夜晚里传得很远很远。明早他们夫妇醒来见他到底走了,塔拉根会何等高兴,杜吉雅会怎样地忧伤呢?别胡思乱想,走自己的路吧。他拍了牛一巴掌,牛的步子加快了。

响声惊动了塔拉根的两条狗,它们冲这边狂吠。他的那条四眼子黑狗也冲它们乱叫。他依稀觉得那边蒙古包里有动静,谁呢?侧耳倾听,听不清。

这时,他仿佛闻到一股腥臊。从峡谷那一头,传来了一声长长的狼嚎,像人在歇斯底里干哭,恐怖,凄惨,哀伤,瘆人。他头皮一阵发紧,头发刷地竖起来了。一股冷气,从脊梁骨传到脖子,电一样在全身扩散开。

狼来了。

又一声狼嚎,比上一次更高,更长,更声嘶力竭。之后,峡谷一片沉寂,一切都死去了。他只觉全身发冷。这时,他听见身后有什么猛地“哼”了一声,两条毛茸茸的爪子叭地搭在他的双肩上,热烘烘的大嘴拱住了他的脖子,“狼!”做出这个极短促的判断之后,他的大脑几乎失去作用了。他只是机械地然而却以超人的敏捷把身子向下一缩,一个急反身,两条胳膊向后一抡,叭嚓!狼摔到了地上。因用力过猛,他也摔倒了,未容他站起,那狼又猛地扑进他的怀,前爪踏上他的胸膛。啊,出了一身汗,劲儿一点也没有了,他看到这不是狼,而是他自己的那条四眼子黑狗。别看扎拉嘎是个地道的蒙古族硬汉,这狗却是条废物,它一听到狼嚎,吓得大气不敢出,尾巴紧夹在裆里,尿都流出来了,直往主人身上扑,乞求保护。扎拉嘎气得七窃生烟,一脚踢了它个滚儿。它灰溜溜地藏到勒勒车下去了。

“爸爸。”儿子醒了。

他抱起儿子。他还小,那样贪睡,趴在他肩上又睡了。峡谷更静了,那狼现在在哪儿?塔拉根那两条狗也没声了。这些狗都是单干以后新养起来的,像吃大锅饭时的人那样草包。

善良的人啊,真的要这样懦弱才叫善良仁慈吗?

不!

一种对狼的仇恨,一种上升到对世界上邪恶势力的仇恨,一种对于善良的呼吁,促使他毅然地叱转车头,重回地窨子——他那小小的家中来。

他让儿子安睡好,喝了半杯黄油,嚼了一大口奶豆腐。他肚里很饱,一点也不饿。临行,他亲了儿子。他相信他能杀死狼,而不会被狼吃掉。但他心里还是很难过。他掩紧门窗,想了想,放下猎枪和短刀,只拎一条山榆木的光溜溜的套洛棒子,我要叫塔拉根明白我不怕它,更不怕他。他的那条四眼子狗钻进屋里不肯出来,废物,它连看主人搏斗的胆量都没有,真该扒它的皮!

塔拉根的两条狗也销声匿迹了。蒙古包里像有灯火闪了一下,有女人在哭泣,随即又消失了。

他在谷底一片平坦的草地上等待公狼。在辽阔的天空下和空旷的峡谷里,他那么孤单,那么空虚。一会儿,他胳膊和腿的肌肉都因过度紧张而酸涨酸涨的疼。紧张消耗了他的体力,他要坚持不住了。

一阵轻微微的小风拂过,草丛有些不甚明了的起伏。两点绿光,像磷火一样一闪一闪地向他飘来,变成两束青绿阴冷的光,一动不动,像一对喷着火舌的枪口。慢慢地,他看清了,那狼停在离他十来丈的高包上,也许它发现他没有带枪,也没有带刀,你看,它竟然两条腿着地,抬起前爪,像人一样地站起来,向他观望,那样地稳操胜券,胸有成竹。

他心里一阵提紧,脚都要挪不动了。我还是低估了这条狼,你看他多傲慢,它非要和我拼个死活,畜生。它不想招引同伴,一点那个意思也没有,它要独自收拾我,显示出它复仇者的勇敢和伟大。太可恨了。扎拉嘎死死地盯着它。静静地,他和它一动也不动。互相这么敌视着。

我太紧张了,这会坏事的,要是这么手足失措,我何必前来送死?我要杀死它。越这样想,呼吸越急促,他手脚软沓沓地,随时要瘫下去。这是狼进攻的最佳时机,但它没有动,它猖狂地把腰拔得更直了。它看到了扎拉嘎的慌乱,它还要等待,在他精神崩溃了的时候才扑上来,咬断他那软绵绵的喉咙。

可怕的不是搏斗,而是你意识到了危险却还要等待。我必须休息一会儿,一小会儿,否则就完了。狼放下前爪,跳了两跳,尾巴一抡,就地打了个旋儿。这是助跑,憋劲,运气,再打一个旋儿,它就会闪电一样地扑过来。这时,“扑通”,扎拉嘎仰面栽倒了。“呜——”狼哼了一声,屁股一摆,坐在大尾巴上,支起两只前爪,疑惑地看着草丛里这个怪诞的对手。

啊,夏夜的天空多么美呀,月色那般柔和月亮,星星又那样地细密。大自然是为善良和美好的人才存在的呀!扎拉嘎仰望高天,静静地躺着,力气一点一点地回到了他身上,在肌肉里一鼓一鼓地。这一绝招是他跟舅舅学来的。舅舅说,用一根烟袋杆儿,就能迷惑两三只狼,它不敢上前。他摆脱了刚才那一段心理危机,扑楞,一个鲤鱼打挺,立了起来。

狼马上伸出前肢,身子后缩,像一张拉开的弓。它被激怒了,它知道受骗了。他听到了它磨牙的吱吱声。啊,来吧,他快乐地向狼走去。狼呼地扑上来,像股黑旋风,那狼在快贴近他身子的瞬间,刷,拐了,从他右侧蹿了过去。他知道狼的花招,扑人时,绝不像扑羊那样,人还能防备呀。它先从人的右边蹿过去,又从左边蹿回来,在你的周围划三角。他想打它,却够不着。失去了理智的人被狼扑得左打一下,右打一下,前一抡,后一抡,手忙脚乱,头晕眼花,站不稳脚跟,精疲力竭,迷迷糊糊,它才恶狠狠地真正扑上来。扎拉嘎知道这个,他定稳脚根,套洛棒缩在胳膊弯里,并不下手,只待狼最后贴近自己,不慌不乱地随狼转。

狼见他阵脚不乱,停下来,闪着绿眼睛阴冷阴冷地盯着扎拉嘎。他情绪正在沸腾,力量正在奔涌,憋足丹田之气,“啊——”地大叫一声,峡谷震荡,轰轰回响,狼也勇敢陡增,猛地一跳,呼地扑了过来。狼的冲击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空三角区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他只觉耳边呼呼响,裤脚被狼带起的风刮得直抖。狼越来越贴近他了。行了,近了,他用足全身力气,在狼又一次扑过来的时候,抡起套洛棒子,向它兜头打去。狼腾身一跃。他横扫了个空,嘣!糟了,套洛棒打在一块突起的石尖上,石尖嚓地打飞了,扁扁的套洛棒断了,手中只剩下一截尖细的木把。他头嗡的一下,右手像失去了知觉。狼丝毫未放松,吁地又扑了回来。他一急,顺势向下抓了一把,捋到一把像草一样光滑的毛。刷,狼又蹿过去了,没抓住。狼从左边又蹿回来。没容他下手,狼过去了,他只觉左腿火燎了一样。狼顺便叼了他一口。狼又扑来,他左手猛往下一按,狼浑圆的脊梁从他手中滑过,却攥住了狼那扫帚一样的尾巴。狼正向前蹿,收不住爪,被他抻个平直,把他也带了个趔趄,急跟上一步,左手高抬,右手前伸,就把那半截尖细的套洛棒插进狼尾巴下的肛门里。狼一声惨叫,弯过头来,张开大口咬他。他双手抓住狼尾巴,从右肩上把狼翻摔在地上。这个姿式是当地蒙古族牧民摔交惯用的招数,叫大背胯。狼哼了一声,软瘫在地上不动了,它全身骨节都散了架子。扎拉嘎又来了个大背胯,叭,狼没气了。

扎拉嘎吐出口中那股杀气,拉着狼扔到蒙古包附近。让塔拉根自己去琢磨吧。

他的脖子火辣辣的疼,一摸,粘乎乎一手血,也许是狗刚才回头啃的吧。

后半夜,月亮偏西了,峡谷却显得比刚才更高,更宁静,更美。他又把儿子抱出来,在车上放好。他别提多高兴了,心胸开阔,大脑清晰,一切茫然都消散了。他毫不犹豫,非回村子去,怕什么。谁从今后敢像狼一样,他就把那半截套洛棒也插进他的……啊,善良啊,我说,你本不必那么老实。

勒勒车走了,牛也倒完了嚼,步子叭嗒叭嗒,清脆而有弹性。再见吧,峡谷,我这回啥也不牵念了。他回头瞅着峡谷,醉了。

这时,蒙古包门打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踉踉跄跄地跑来。

“扎拉嘎,我送你走。”杜吉雅拉着他的手哀求地说。

“这,不行,不行。”他推开她的手,“塔拉根。”

她身子伏下去,爬在勒勒车辕子上呜咽起来。“你提他干什么?牛就是他偷的,他输了钱,用你的牛还了债。刚才,你在外面拼命,我要出来,他不让,他快……快要掐死我了。”

“他在干什么?你咋跑了出来?”

“他……他在喝酒,醉得像猪似的啦。”

“这……回去吧,杜吉雅。”

她不哭了,一撩头发,爬上勒勒车:“怕什么呢,我送你一程。”

他一时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呀,血,你伤了。”她急忙扳过他的脖子,为他擦拭,包扎。

扎拉嘎只觉一阵眩晕。

“驾!”杜吉雅赶起勒勒车,轻快地向前走去。

他忽然粗暴地把她推下勒勒车:“这不行,你快回去!”他像发疯似地赶着车向前疾驰,他听见杜吉雅在低声呜咽。

夏天,后半夜的露水,像由天上向下喷洒,整个峡谷湿漉漉,潮滋滋,流着清甜的气息,让人醒来,又让人睡去。他觉得刚才有些对不住杜吉雅,想再看看她,可是一直走出山峪,他也没有回头。

白雪乌鸦读后感篇十三

一直喜欢迟子建的书,过往岁月在她的笔端流露出一股忧伤的坚强,让人读后心中一暖。

她的《白雪乌鸦》讲述的是一场鼠疫大灾难的故事。“天上下着大雪,又盘旋着乌鸦,每天有人死亡,傅家甸两万多人中死了五千多人。但死亡的另一面就是活力。面对疾病,不管怎么,人都要挣扎着活下去。生,确实是艰难的,谁都会经历突如其来的灾难、恐惧、死亡,唯一能战胜这些的就是对生的渴望。”这正是迟子建想要传达给我们的思想:只要有光,生命就不会绝望。

在书中,迟子建用了很多笔墨去写人们如何去面对这场灾难,死亡和生机是穿插其中的两个主题。为尽孝道而陪母亲殉葬的秦八碗,以决绝的方式死去的陈雪卿,还有那个可爱的孩子喜岁的死亡,无不弥漫着忧伤、压抑的气氛。但是,迟子建却在这份沉重中,穿插进生命的活力和爱。那个马车夫王春申对俄国女演员谢尼科娃的爱慕,还有傅百川对于晴秀的暗恋,她在告诉我们,即使面对困厄,生活也有它美好的一面。

在灾难的笼罩下,无论是社会上层的大人物,还是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每个人都在艰难中前行跋涉。她用质朴的笔调把小人物身上微弱的人性光芒一点点放大,然后凝聚在一起,形成了生命的活力。正是依仗这种群体的活力,人们终于度过了鼠疫的难关。

迟子建最喜欢的作家是人道主义作家雨果,而她自己也是沿着这样的一条路走下去。

小说讲述了19到19哈尔滨鼠疫大爆发期间老城傅家甸人的常生活。这是日俄战争之后东北的一个小城区,俄罗斯人、日本人和中国人杂居一城,民族矛盾和文化融合渗透在五行八作的日常联系之间。这种日常联系,包括柴米油盐,包括买卖交换,包括生老病死,包括爱恨情仇。突然,鼠疫携带着浓重的死亡气息,幽灵般降临了。

从老城的旅店开始,蔓延到家家户户,一座城瞬间陷入了恐慌。随着疫情的蔓延,“人的命变得比煎饼都薄”,死亡一时间变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接着,整个城反而又在悲情中活泛起来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既然不可抗拒,不如安之若素,静等其变,甚至不如将日子过得更为风生水起。

创作背景。

1910年至1911年秋冬之季的东北大鼠疫,最早出现在俄国境内,后经满洲里蔓延至哈尔滨。这场由流民捕猎旱獭引发的灾难,到了1910年底,呈现出失控状态,哈尔滨的傅家甸尤甚。

《白雪乌鸦》的故事就发生在鼠疫肆虐的傅家甸,讲述几户寻常人家在鼠疫来临后经历的种种悲欢离合。那个时期的傅家甸地区毫无生气尤如地狱一般。于是作者迟子建根据这一事件创作了《白雪乌鸦》来表达心中的祝愿和祝福。

赏析。

《白雪乌鸦》对于迟子建格外充满挑战。这是一部以晚清哈尔滨鼠疫为题材的长篇作品,因此,在鼠疫的正面袭击之下,如何限制苦难、如何规划苦难,在文本中延续作家一以贯之的温情路线?某种意义上,这样密集而正面袭来的苦难(鼠疫带来的死亡与恐慌),恰恰是研究迟子建温情风格的最佳标本。从我随手记下的四个关键词,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处理“苦难”的四项技术。

日常化。小说从霜降时分写起。客栈老板王春申一架轻便马车,踢踢踏踏在哈尔滨城内打转。原来他的正妻吴芬和小妾金兰各自偷了汉子——小说从巴音和翟役生这样的引子人物身上,把关系网架起。米店纪永和夫妇、醋店老板周家祖孙、烧锅店主傅百川、秦八碗等小人物排队入场。小说家平缓的叙述一开始就沉落在日常生活的轨道上——哈尔滨傅家甸区小市民王春申家的蜚短流长,构成了鼠疫入侵的前奏曲。

日常化的鼠疫,并不完全控制死亡领域。《白雪乌鸦》里,并非所有人死于鼠疫。在疫病高峰期,年老的周于氏,因为孙子的一句笑话竟然活活笑死。秦家老娘同样得养天年,孝子秦八碗剖腹自尽。陈雪卿的土匪男人在被包围之后拔枪自尽,风姿卓绝的糖果店老板自己穿戴整齐之后从容赴死……日常化,避免将灾难推到极致或过分夸大——鼠疫不是一只笼罩天地的蛮横大手,它必须承认自身的不足,必须与滚滚红尘分享人物的死因。

不仅如此,人物的唏嘘与欢欣,时常溢出疫病的范围。翟役生这样的出宫太监,本是文本中社会地位最低者。鼠疫来临时,他的心思始终围绕着吴兰、猫、宫中旧忆以及那条假命根子。疫病高峰期,周耀祖、喜岁乐观地往返于住处与隔离区之间,笑声不断。丑角似的周耀庭,“性”致勃勃,不忘要对日本药房老板娘下手。失去妻妾的王春申,在疫病结束后坐在空荡荡的车上,依旧惦念白俄女歌唱家谢尼科娃。

克制。描写一种罕见的灾变,需要奔逸的想象力,也需要控制想象的知性缰绳。迟子建并没有过多放纵对灾难的自由联想,而是极力控制其杀伤力,甚至有意将之遮蔽起来。

无独有偶,小说刻意回避主要人物的死亡场面。作家不是挖空心思去分别勾勒喜岁、周耀祖的死,金兰、继宝的死与谢尼科娃的'死,而是以极简略的方式一笔带过。陈雪卿的自尽,秦八碗的剖腹,既不香艳,也不血腥。“秦八碗大概怕母亲独自在异乡人群,孤单得慌,剖腹陪伴他娘去了。”概述,显然要比视觉性地呈现剖腹场景要收敛得多。

进一步说,垂死者的心理空间,被遮蔽了。等死的漫长时间,是求生意志最后的舞台,也是扭曲的人格、蓬勃的欲望以及种种仇恨的策源地。对此当代作家灵感泉涌,迟子建却弃之不顾。她并不进入这些可怜生物的内心世界,无论是喜岁、金兰,或者秦八碗、谢尼科娃,都是喑哑的。在这一点上,我个人认为多少值得商榷。

相对于描写死前发黑的面部、扭曲的身体与挣扎的灵魂,作家更喜欢走笔于晚清哈尔滨的城市空间。小说第一、二、三、五、六章,均以大段的风景描写为开端。抒情的运笔,让这些空间具有格外动人的意味,好处在于冲淡尸体的呈现,也间断了死亡主题的过分持续。

我们的疑问也随之出现。疫病院、隔离区以及最后藏着鼠疫病人的恐怖的教堂,是小说中屡次提及,却并没有“贴近”去写的三处空间(读者仅仅跟随喜岁和伍连德的脚步,有短暂的停留)。事实上,这三处空间仿佛三个黑洞,人只要进去了,就几乎再也没有出来过。小说家更愿意长时间停留在“外部”,没有深入那肮脏、阴暗的疾病的巢穴,也就并未完全释放灾难本身的创伤性。

除了场面、心理与城市空间的三重遮蔽外,尚有第四个维度的留白。作家所写的人物表面具有全面性(男女老幼、官员、医生、日本人、俄国人),实则同属衣食无忧的城市中上等收入者。惟一的翟役生在亲人的接济下,不仅满足温饱,亦可时有牙祭。小说围绕客栈老板、醋店老板、粮店老板为铆钉打造的人物关系网,恰恰遗漏了都市贫民这一维度。大灾大疫带来的“大饥”与“大寒”,因为小说对贫困阶级的遮蔽大为弱化。当然,贫民阶级的引入,会不会冲破温情情调,以至于最终威胁到小说需要抵达的结论?这可能是作者更关心的问题。

偿付。小说家驱使鼠疫、灾难或命运夺走的东西,会在文本的结尾处,以某种新的方式回归。比如《逝川》,吉喜大妈孤苦寂寥的晚年,在篇末众人悄悄赠予的泪鱼中,得到了一定的补偿。再比如《白银那》,健硕的卡佳之死无疑是创痛性的,然而村里人的和解以及新一代青年的爱情,使逝去的美好重临人间。

《白雪乌鸦》最后一章取名“回春”,鼠疫的冬天过去了——这一象征性的收束,在提示生命与宁静的复归。

伴随结尾出现的,是密集的生育意象。于晴秀——小说中的理想东北女人,顺利生产。新生儿同样取名“喜岁”,为的是纪念死去的儿子。傅家烧锅半疯的老板娘苏秀兰莫名怀孕,遮遮掩掩地延续了秦八碗的血脉,也无形中拯救了濒临倒闭的傅家烧锅。

最后一章所提供的幸福不仅如此。青云书馆的头牌翟芳桂,鼠疫中死了男人,却继承了粮店与陈雪卿的糖果店。粮店储存的大豆帮助中国酱油店站住了脚跟,打击了日本人加藤的吞并野心。其次,王春申的第二任老婆吴二家的,不敢再殴打继英。最后,随着酒桌上的一次招呼,人人轻贱的翟役生终于获得了傅家甸人的接纳。如同新生命的降临一般,翟役生成为了傅家甸的新成员。

小说结尾,王春申拉着空车,行走在逝去的俄国美人曾经的必经之路上,在花圃边他看见谢尼科娃的丈夫已经再娶,新太太是面包店的尼娜。熟悉前文的读者立刻会意——幸亏是谢尼科娃生前喜欢的胖大美人尼娜,而不是令人厌恶的日本人美智子。其实,在与美智子的竞争中尼娜何以胜出,我们不必追究。惟一的合理解释是,死者长已矣,作者却不忘给予她微薄却实在的补偿——不让她的丈夫投入敌人的怀抱,而是让他娶了一个亡妻认可的女子。

如此婉转、隐晦与慈悲,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迟子建式的结尾。

自我消解。作家在散布“天灾”的同时,故意造成了“人祸”的缺席。鼠疫与日常生活的其他苦难之间并未形成“滚雪球”的联合效应,相反,却因彼此对抗而解除了部分武装:纪永和与贺威的罪恶的“典妻”计划,因为这两个男人的提前死亡而中止。由于鼠疫的从中作梗,更广泛维度上的中日、中俄关系并未得到有机展开:加藤信夫对傅家烧锅的收购行动,从未成功进行;王春申与俄国移民之间的关系,略嫌潦草。因为“人祸”的缺席,作家笔下的苦难尽管已经具备了时间的绵延性与持久性,然而稍欠纵深与推进。

恐惧,是灾难的左手——叙事强度的维持,需要人物恐惧感的定时哺育。欲望,是灾难叙事的右手——人物求生的欲求,是激化灾难的必要条件。《白鹿原》的人们燃烧着怕与爱,无论是食、是权或者性,这都为他们彼此之间的倾轧绞杀与各色不幸提供了丰沛的动机。迟子建的处理方式却截然不同:“这是老天往回收人呢。人拗得过天吗?”金兰说完,吩咐王春申多抱点柴火进来,说是吴二家的牛是老牛,估计得费柴火。”

是“坚韧”也好,是“隐忍”也罢。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物告诉你,这不过是“老天往回收人”,不必大惊小怪,也不必小题大做。

小说家有意识地将苦难拉近“日常化”的层面,特意“遮蔽”苦难某些创痛性的棱角,积极主动地“偿付”温情,却在不知不觉中,对苦难事先进行了“自我消解”。这样的“温情”无疑维系了小说家的风格,亦创造了灾难叙事中少见的温婉一脉。无疑,这是小说家又一次成功的文学尝试。

只是面对鼠疫这样恐怖而莫可名状的巨大灾难,“温情”是否会削平题材内在的独特性?过分对视角进行限制,会否掩盖贫困阶层在灾变之中的真实处境与独特光辉?当然,这又是另外的问题了。

白雪乌鸦读后感篇十四

小说讲述了19到19哈尔滨鼠疫大爆发期间老城傅家甸人的常生活。这是日俄战争之后东北的一个小城区,俄罗斯人、日本人和中国人杂居一城,民族矛盾和文化融合渗透在五行八作的日常联系之间。这种日常联系,包括柴米油盐,包括买卖交换,包括生老病死,包括爱恨情仇。突然,鼠疫携带着浓重的死亡气息,幽灵般降临了。

从老城的旅店开始,蔓延到家家户户,一座城瞬间陷入了恐慌。随着疫情的蔓延,“人的命变得比煎饼都薄”,死亡一时间变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接着,整个城反而又在悲情中活泛起来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既然不可抗拒,不如安之若素,静等其变,甚至不如将日子过得更为风生水起。

赏析。

《白雪乌鸦》对于迟子建格外充满挑战。这是一部以晚清哈尔滨鼠疫为题材的长篇作品,因此,在鼠疫的正面袭击之下,如何限制苦难、如何规划苦难,在文本中延续作家一以贯之的温情路线?某种意义上,这样密集而正面袭来的苦难(鼠疫带来的死亡与恐慌),恰恰是研究迟子建温情风格的最佳标本。从我随手记下的四个关键词,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处理“苦难”的四项技术。

日常化。小说从霜降时分写起。客栈老板王春申一架轻便马车,踢踢踏踏在哈尔滨城内打转。原来他的正妻吴芬和小妾金兰各自偷了汉子——小说从巴音和翟役生这样的引子人物身上,把关系网架起。米店纪永和夫妇、醋店老板周家祖孙、烧锅店主傅百川、秦八碗等小人物排队入场。小说家平缓的叙述一开始就沉落在日常生活的轨道上——哈尔滨傅家甸区小市民王春申家的蜚短流长,构成了鼠疫入侵的前奏曲。

日常化的鼠疫,并不完全控制死亡领域。《白雪乌鸦》里,并非所有人死于鼠疫。在疫病高峰期,年老的周于氏,因为孙子的一句笑话竟然活活笑死。秦家老娘同样得养天年,孝子秦八碗剖腹自尽。陈雪卿的土匪男人在被包围之后拔枪自尽,风姿卓绝的糖果店老板自己穿戴整齐之后从容赴死……日常化,避免将灾难推到极致或过分夸大——鼠疫不是一只笼罩天地的蛮横大手,它必须承认自身的不足,必须与滚滚红尘分享人物的死因。

不仅如此,人物的唏嘘与欢欣,时常溢出疫病的范围。翟役生这样的出宫太监,本是文本中社会地位最低者。鼠疫来临时,他的心思始终围绕着吴兰、猫、宫中旧忆以及那条假命根子。疫病高峰期,周耀祖、喜岁乐观地往返于住处与隔离区之间,笑声不断。丑角似的周耀庭,“性”致勃勃,不忘要对日本药房老板娘下手。失去妻妾的王春申,在疫病结束后坐在空荡荡的车上,依旧惦念白俄女歌唱家谢尼科娃。

克制。描写一种罕见的灾变,需要奔逸的想象力,也需要控制想象的知性缰绳。迟子建并没有过多放纵对灾难的自由联想,而是极力控制其杀伤力,甚至有意将之遮蔽起来。

无独有偶,小说刻意回避主要人物的死亡场面。作家不是挖空心思去分别勾勒喜岁、周耀祖的死,金兰、继宝的死与谢尼科娃的死,而是以极简略的方式一笔带过。陈雪卿的自尽,秦八碗的剖腹,既不香艳,也不血腥。“秦八碗大概怕母亲独自在异乡人群,孤单得慌,剖腹陪伴他娘去了。”概述,显然要比视觉性地呈现剖腹场景要收敛得多。

进一步说,垂死者的心理空间,被遮蔽了。等死的漫长时间,是求生意志最后的舞台,也是扭曲的人格、蓬勃的欲望以及种种仇恨的策源地。对此当代作家灵感泉涌,迟子建却弃之不顾。她并不进入这些可怜生物的内心世界,无论是喜岁、金兰,或者秦八碗、谢尼科娃,都是喑哑的。在这一点上,我个人认为多少值得商榷。

相对于描写死前发黑的面部、扭曲的身体与挣扎的灵魂,作家更喜欢走笔于晚清哈尔滨的城市空间。小说第一、二、三、五、六章,均以大段的风景描写为开端。抒情的运笔,让这些空间具有格外动人的意味,好处在于冲淡尸体的呈现,也间断了死亡主题的过分持续。

我们的疑问也随之出现。疫病院、隔离区以及最后藏着鼠疫病人的恐怖的教堂,是小说中屡次提及,却并没有“贴近”去写的三处空间(读者仅仅跟随喜岁和伍连德的脚步,有短暂的停留)。事实上,这三处空间仿佛三个黑洞,人只要进去了,就几乎再也没有出来过。小说家更愿意长时间停留在“外部”,没有深入那肮脏、阴暗的疾病的巢穴,也就并未完全释放灾难本身的创伤性。

除了场面、心理与城市空间的三重遮蔽外,尚有第四个维度的留白。作家所写的人物表面具有全面性(男女老幼、官员、医生、日本人、俄国人),实则同属衣食无忧的城市中上等收入者。惟一的翟役生在亲人的接济下,不仅满足温饱,亦可时有牙祭。小说围绕客栈老板、醋店老板、粮店老板为铆钉打造的人物关系网,恰恰遗漏了都市贫民这一维度。大灾大疫带来的“大饥”与“大寒”,因为小说对贫困阶级的遮蔽大为弱化。当然,贫民阶级的引入,会不会冲破温情情调,以至于最终威胁到小说需要抵达的结论?这可能是作者更关心的问题。

偿付。小说家驱使鼠疫、灾难或命运夺走的东西,会在文本的结尾处,以某种新的'方式回归。比如《逝川》,吉喜大妈孤苦寂寥的晚年,在篇末众人悄悄赠予的泪鱼中,得到了一定的补偿。再比如《白银那》,健硕的卡佳之死无疑是创痛性的,然而村里人的和解以及新一代青年的爱情,使逝去的美好重临人间。

《白雪乌鸦》最后一章取名“回春”,鼠疫的冬天过去了——这一象征性的收束,在提示生命与宁静的复归。

伴随结尾出现的,是密集的生育意象。于晴秀——小说中的理想东北女人,顺利生产。新生儿同样取名“喜岁”,为的是纪念死去的儿子。傅家烧锅半疯的老板娘苏秀兰莫名怀孕,遮遮掩掩地延续了秦八碗的血脉,也无形中拯救了濒临倒闭的傅家烧锅。

最后一章所提供的幸福不仅如此。青云书馆的头牌翟芳桂,鼠疫中死了男人,却继承了粮店与陈雪卿的糖果店。粮店储存的大豆帮助中国酱油店站住了脚跟,打击了日本人加藤的吞并野心。其次,王春申的第二任老婆吴二家的,不敢再殴打继英。最后,随着酒桌上的一次招呼,人人轻贱的翟役生终于获得了傅家甸人的接纳。如同新生命的降临一般,翟役生成为了傅家甸的新成员。

小说结尾,王春申拉着空车,行走在逝去的俄国美人曾经的必经之路上,在花圃边他看见谢尼科娃的丈夫已经再娶,新太太是面包店的尼娜。熟悉前文的读者立刻会意——幸亏是谢尼科娃生前喜欢的胖大美人尼娜,而不是令人厌恶的日本人美智子。其实,在与美智子的竞争中尼娜何以胜出,我们不必追究。惟一的合理解释是,死者长已矣,作者却不忘给予她微薄却实在的补偿——不让她的丈夫投入敌人的怀抱,而是让他娶了一个亡妻认可的女子。

如此婉转、隐晦与慈悲,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迟子建式的结尾。

自我消解。作家在散布“天灾”的同时,故意造成了“人祸”的缺席。鼠疫与日常生活的其他苦难之间并未形成“滚雪球”的联合效应,相反,却因彼此对抗而解除了部分武装:纪永和与贺威的罪恶的“典妻”计划,因为这两个男人的提前死亡而中止。由于鼠疫的从中作梗,更广泛维度上的中日、中俄关系并未得到有机展开:加藤信夫对傅家烧锅的收购行动,从未成功进行;王春申与俄国移民之间的关系,略嫌潦草。因为“人祸”的缺席,作家笔下的苦难尽管已经具备了时间的绵延性与持久性,然而稍欠纵深与推进。

恐惧,是灾难的左手——叙事强度的维持,需要人物恐惧感的定时哺育。欲望,是灾难叙事的右手——人物求生的欲求,是激化灾难的必要条件。《白鹿原》的人们燃烧着怕与爱,无论是食、是权或者性,这都为他们彼此之间的倾轧绞杀与各色不幸提供了丰沛的动机。迟子建的处理方式却截然不同:“这是老天往回收人呢。人拗得过天吗?”金兰说完,吩咐王春申多抱点柴火进来,说是吴二家的牛是老牛,估计得费柴火。”

是“坚韧”也好,是“隐忍”也罢。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物告诉你,这不过是“老天往回收人”,不必大惊小怪,也不必小题大做。

小说家有意识地将苦难拉近“日常化”的层面,特意“遮蔽”苦难某些创痛性的棱角,积极主动地“偿付”温情,却在不知不觉中,对苦难事先进行了“自我消解”。这样的“温情”无疑维系了小说家的风格,亦创造了灾难叙事中少见的温婉一脉。无疑,这是小说家又一次成功的文学尝试。

只是面对鼠疫这样恐怖而莫可名状的巨大灾难,“温情”是否会削平题材内在的独特性?过分对视角进行限制,会否掩盖贫困阶层在灾变之中的真实处境与独特光辉?当然,这又是另外的问题了。

白雪乌鸦读后感篇十五

有一种作家,永远有一批默默追随他的读者,因为在他们生命中的某个时间里,这位作家真正温暖过他们的心灵。迟子建就是这类作家。他们虽屡屡获奖,就如迟子建曾获茅盾文学奖、三获鲁迅文学奖,享有国家最高的文学荣誉,但他们永远专注于作品本身,不会停止一次次挑战创作的难度高峰,亦如迟子建最新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长篇小说《白雪乌鸦》。在百年前哈尔滨大鼠疫这个死亡笼罩的极端情境中,展开了一幅市井百态的历史画卷。

谈新作突发事件中市井百态。

晨报记者(以下简称记):为什么会选择鼠疫这个灾难题材?

迟子建(以下简称迟):其实也并不是完全写灾难,是借用了鼠疫这个突发事件,还原了一个时代的市井百态。老哈尔滨华俄杂处的生活,对我有极强的吸引力。我是在“非典”时期,才知道哈尔滨曾在19发生过大鼠疫,老傅家甸是重灾区。我留意了这个新闻,查看了一些资料,有了创作的冲动。但我的这类小说,从萌生写意,到最后动笔,往往经历多年,《伪满洲国》就是这样。因为其间要做大量的资料收集,把要塑造的人物拿捏到位,才可以进入这个场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记:听说写作前您收集了大量的资料,其中有没有令您比较震惊的?

迟:查阅资料比写作本身的时间还要长,主要为了了解当时的社会生活情态。比如伍连德在哈尔滨解剖的那具日本女人的尸体,是东北医学史上第一次解剖尸体。在清王朝末年,为防止鼠疫疫情扩散,载沣听从了伍连德的建议,下旨焚烧几千具尸体,这也是真实的,它让我感到震撼。我在复原老哈尔滨的时候,要了解当时的城市风貌,比如街巷的布局,道台府在哪儿,正阳大街在哪儿,我当时在省图书馆从四维胶片上逐页地查《远东报》,把眼睛都看花了。我在典藏室,看到了伍连德在鼠疫之后撰写的《东三省疫事报告书》的影印本,这些资料给我的写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真正进入小说情境后,在占有史料的基础上还是要做文学的表达,要发挥小说家的想像力,否则,小说也就失去魅力了。

谈人性鼠疫暴露出复杂人性。

记:您在书中几乎把每个人在死亡面前的不同表现、不同命运绘制成了一个庞大的图谱。

迟:每个人对待疾病和生死的态度都不一样,这就是人性的复杂性。鼠疫一来,有被吓疯而死亡的,如李黑子;也有从容淡定的,如傅百川。人性就是这么复杂。谈到这里,我想起另一个人物,王春申。在日常生活中,别人眼中的他可能是个窝囊废,可是鼠疫一来,他身上的英雄行为就被激发出来了。这也是人性的复杂。再比如那个出宫的太监翟役生,他活着没有尊严、没有爱情,生不如死,又没有勇气死,成了个市井无赖,所以他盼望鼠疫一直蔓延下去,盼望所有的人都像他一样不幸。

记:感觉整部小说有一种恐慌但又微妙的氛围。

迟:所有的恐慌,是很自然的。不是出于人性的弱点,而是出于对生命本身的看重。瘟疫来临,心理的恐惧可能比疾病本身还要严重。但在任何一种疾病和灾难中,日常生活是要继续的,日常生活又是能消解这种恐惧的一种最好的办法。所以我写到在鼠疫高潮时,大家反而不怕了,去酒馆里喝酒吃肉,平时舍不得烧柴的,把家里烧得暖暖和和的。可是,当又一拨儿死亡的高潮来临时,他们又害怕了。这就是人在瘟疫面前的真实心理。作为作家,你不可能经历世界上所有的事件,但你的心理沧桑感和成熟度,会使你能准确或者比较接近地揣摩到你小说中人物的喜怒哀乐。

谈生死个体凝聚成群体力量。

记:您是否觉得这部小说比以前的`作品难度高?

迟:此前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写起来相对更顺畅,我的性格和气质可能更喜欢青山绿水,喜欢在山水之间徜徉,喜欢我笔下人物的那种超然、豁达、浪漫和坚强。而写《白雪乌鸦》对我来说,确如你所言,难度非常大。因为它们完全是两种文本,两种气息。一个在莽莽林海间,可以看见碧水青山;一个在苍凉的冬季,被瘟疫笼罩。我知道进入这种氛围,极其艰难。但作家就是要从深渊,寻找那一点点的亮光。而人性的光辉,会把深渊照亮。我努力去做,找到了这样的亮光。当生活的潜流在鼠疫中“活”起来之后,生命的光芒就重现了。生命靠着每个不同个体的坚忍,默默地形成了一种群体的力量,渡过了鼠疫的难关。

记:感觉整部书在死亡之中有种别样的活力。

迟:这是一个冬天发生的故事,氛围是天上下着大雪,又盘旋着乌鸦,每天有人死亡,傅家甸两万多人中死了五千多人。但死亡的另一面就是活力,或者,死亡的底层埋藏的就是活力,面对疾病,不管怎么,人都要挣扎着活下去。我喜欢在死亡中还写到那种充沛的活力。生,确实是艰难的,谁都会经历突如其来的灾难、恐惧、死亡,唯一能战胜这些的就是对生的渴望。死亡阴影笼罩中的活力和温暖,就显得尤为可贵。

记:写作时每天面对死亡是种什么感受?

迟:进入鼠疫情境还是很压抑的,感觉每天都在送葬,而写完之后无比畅快。但一个作家难道为了让自己愉快就要每天写风花雪月?我不是那种作家。一个写作者就像一个演员,如果你不让费雯丽去演悲剧,她可能算不上一个好演员。如果我只是简单地描摹大兴安岭的山,不写它的灵魂,那么这样的山就没有意义。你如果读出了死亡之中的活力,那我就很开心。鼠疫之下的人生,也有默默地相爱以及面对大灾时的关爱。

谈作家既要“开放”又不失“封闭”

迟:《白雪乌鸦》刚上架,目前有一家影视公司找我,我会留心,找一个比较好的公司。《额尔古纳河右岸》电影拍完了,预计明年上映。主演斯琴高娃也跟我说,这部作品精神上有太丰富的东西,太难拍了。我的作品一直很少被改编,有时我发表了一部作品,一窝蜂有人来谈,但落到实处的很少。其实作为一个作家,我只负责完成我的作品,追求我的写作理想,其他的对我并不重要。别人的热点,在我这里可能是冷点。

白雪乌鸦读后感篇十六

序:林清玄的散文,已经读了四、五年了,很是喜欢。每每重温故事时,总会不可遏止地想象作者林清玄的样子---一定是高高瘦瘦的,总在笑,双眼闪着光亮,坦坦荡荡的目光直射人的心扉,不英俊潇洒,不仙风道骨,不油腻世俗,更不风流。会让人很踏实。他身后的背景,一定是金黄一片,看不清是金黄的小麦,还是金黄的向日葵(稻谷),只能看清被微风吹起的金色的波浪翻滚。如同他的笑容,厚实、敦重。

他是个浪漫的人,写多情的文字。每每我与他的文字相遇,总是不醉不休。

我不曾见他的照片,怕辜负了心中的幻想与小小的期翼。我曾想,如果他愿意娶我,那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嫁过去。

《白雪少年》(我喜欢这个名字,或许是因为儿时的童话)。

摘抄:“那些岁月虽然在我的流年中消逝,但借着非常非常小的事物,往往一勾就是一大片,仿佛是草原里的小红花,先是看到了那朵红花,然后就发现了一整片大草原,红花可能凋落,而草原却成为一个大背景,我们就在那背景里成长起来。”

赏析:那朵红花,不仅可以是“白雪公主泡泡糖”,也可能是小贩悠长的“镯子呀,亮晶晶的镯子”的叫卖声,也可能是一阵悠长的不期然邂逅的笛声,也可能是偶然间路过冰糕车时看到的儿时的“娃娃头雪糕”。他们是时光穿梭机的神奇启动钥匙,总能让人在恍惚间穿越回到过去,穿越回到童年。只是一张整整齐齐、毫无毁损的泡泡糖包装纸,就饱藏了一段快乐的记忆,使人回到白雪般无暇的少年岁月。纵使这些来自童年的信物,会消失,会堙没,会化作风尘而去。但那被勾起的回忆,一直都在,烙印在心中,使我们在生命走完的那一刻,流下一滴至真至纯的热泪......

摘抄:长大以后,再也没有在店里看过“白雪公主泡泡糖”,都是细致而包装精美的一片一片的“口香糖”;每一片都能嚼成形,每一片都能吹出气泡,反而没有像幼年一样能体会到买泡泡糖靠运气的心情。

赏析:小小的淘气的孩子,几次三番地“大闹天宫”,只是为了从母亲手中拿到几枚亮晶晶的硬币,拿到后,便停止吵闹,从地上一跃而起,小手紧握着硬币,仰着挂着泪花的笑脸,急匆匆的跑出家门,来到摆满糖果的柜台前,双眼挑剔地检阅着成堆的糖果---嗯,这一块,包装纸皱了,那一块形状不够规整......终于找到一块漂亮而又顺眼的泡泡糖,大方的排出还没捂热的硬币,兴高采烈的回家去了......糖还没到嘴里,就已垂涎三尺。这样的心情,这样的过程,长大后的“我”再没有了。

白雪乌鸦读后感篇十七

有一头猪,一被放到牧场上就开始吃。它并不只是选择上好的草,而是碰到什么就吃什么,肚子撑得溜圆了,鼻子却还贴着地面,不肯离开。大团的阴云悄然移动到牧场上空,眼瞅着暴雨就要来了。喜鹊、火鸡和小马都到橡树下避难去了,猪却头不抬眼不睁地继续吃。只是在冰雹哗啦啦地砸到它身上的一刻,猪嘟囔了一句:“纠缠不清的家伙,又把肮脏的珍珠打过来了!”

这是朱尔.勒纳尔《动物私密语》里的一则故事。读它的时候,我刚把《白雪乌鸦》定稿,轻松地与香港大学中文学院的老师和学生,去旺角的几家小书店淘书归来。我买了这本妙趣横生的书,黄昏时分,坐在可以望见一角海景的窗前,安闲地翻阅。读到《猪与珍珠》时,我实在忍不住,独自在寓所里放声大笑!也许是《白雪乌鸦》的写作太沉重了,心底因它而积郁的愁云,并没有随着最后一章《回春》的完结而彻底释放,我笑得一发不可收,把自己都吓着了。

细想起来,我在写作《白雪乌鸦》的时候,跟那头心无旁骛吃草的猪,又有什么分别呢!我只知道闷着头,不停地啃吃,是不管外面的风云变幻的。

有了写作《伪满洲国》和《额尔古纳河右岸》的经验,我在筹备《白雪乌鸦》时,尽可能大量地吞吃素材。这个时刻,我又像那头猪了,把能搜集到的1910年哈尔滨大鼠疫的资料,悉数收归囊中,做了满满一本笔记,慢慢消化。黑龙江省图书馆所存的四维胶片的《远东报》,几乎被我逐页翻过。那个时期的商品广告、马车价格、米市行情、自然灾害、街市布局、民风民俗,就这么一点点地进入我的视野,悄然为我搭建起小说的舞台。

当时的哈尔滨人口刚过十万,其中大部分是俄国人。中东铁路开筑后,俄国的政府官员、工程技术人员以及以护路队名义出现的军队,纷纷来到哈尔滨。而中国人不过两万多,且大都聚集在傅家甸。这些来自关内的流民,处于社会生活的底层,出苦力和做小本生意的居多。

1910——1911秋冬之季的东北大鼠疫,最早出现在俄国境内,其后经满洲里,蔓延至哈尔滨。这场由流民捕猎旱獭引发的灾难,到了1910年底,已经呈现失控的状态,哈尔滨的傅家甸尤甚。风雨飘摇中的朝廷,派来了北洋陆军军医学堂帮办伍连德。这位青年医学才俊,虽然在英国剑桥受的教育,但做为甲午海战英雄的后人,他骨子里流淌着浓浓的中国血。举荐他的,是外务部的右丞施肇基。施肇基是在考察槟榔屿时,认识的伍连德。

伍连德到达哈尔滨后,在最短的时间内,通过尸体解剖等一系列科学手段,判断此地流行的是新型鼠疫——肺鼠疫。也就是说,这种鼠疫可以通过飞沫传染。他采取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防控措施,如呼吁民众佩戴口罩,对患病者厉行隔离,调动陆军实行封城,及至焚烧疫毙者的尸体。虽然清王朝已是暗夜中一盏残灯,但摄政王载沣难得的一次开明,下旨焚尸,使东北鼠疫防控现出曙色。

然而我在小说中,并不想塑造一个英雄式的人物,虽然伍连德确实是个力挽狂澜的英雄。我想展现的,是鼠疫突袭时,人们的日常生活状态。也就是说,我要拨开那累累的白骨,探寻深处哪怕磷火般的微光,将那缕死亡阴影笼罩下的生机,勾勒出来。

动笔之前,我不止一次来到哈尔滨的道外区,也就是过去的傅家甸,想把自己还原为那个年代的一个人。在我眼里,虽然鼠疫已经过去一百年了,但一个地区的生活习俗,总如静水深流,会以某种微妙的方式沿袭下来。那一段道外区正在进行改造,到处是工地,尘土飞扬,垃圾纵横,一派喧嚣。我在街巷中遇见了崩苞米花的,弹棉花的;遇见了穿着破背心当街洗衣的老妇人、光着屁股戏耍的孩子、赤膊蹬三轮车的黑脸汉子以及坐在街头披着白单子剃头的人。当然,也在闯入像是难民集中营的黑漆漆的圈楼的一瞬,听见了杂乱的院子中传出的一个男人粗哑的呵斥声:不许拍照,出去!而这些情景,是在我所居住的南岗区极难见到的。在接近道外区的过程中,我感觉傅家甸就像一艘古老的沉船,在惊雷中,渐渐浮出水面。

然而真正让我踏上那艘锈迹斑斑的船的,还不是这些。

有一天,从游人寥落的道台府出来,我散步到松花江畔。江上正在建桥,停着好几条驳船,装载着各色建筑材料。水面的工地,与陆地唯一的不同,就是灰尘小,其他的并无二致。一样的喧闹,一样的零乱。可是很奇怪的,江畔的垂钓者,并没有被水上工地的噪声所袭扰,他们如入无人之境,依然守着钓竿,有的轻哼小曲,有的喝着用大水杯沏的`粗茶,有的慢条斯理地打着扇子,还有的用手摩挲着蜷伏在脚畔的爱犬。他们那样子,好像并不在意钓起鱼,而是在意能不能钓起浮在水面的那一层俗世的光影:风吹起的涟漪、藏在波痕里的阳光、鸟儿意外脱落的羽毛、岸边柳树的影子以及云影。我被他们身上那无与伦比的安闲之气深深打动了!我仿佛嗅到了老哈尔滨的气息——动荡中的平和之气,那正是我这部写灾难的小说,所需要的气息。

就在那个瞬间,我一脚踏上了浮起的沉船,开始了《白雪乌鸦》的航程。

我绘制了那个年代的哈尔滨地图,或者说是我长篇小说的地图。因为为了叙述方便,个别街名,读者们在百年前那个现实的哈尔滨,也许是找不到的。这个地图大致由三个区域构成:埠头区,新城区和傅家甸。我在这几个区,把小说中涉及到的主要场景,譬如带花园的小洋楼、各色教堂、粮栈、客栈、饭馆、妓院、点心铺子、烧锅、理发店、当铺、药房、鞋铺、糖果店等一一绘制到图上,然后再把相应的街巷名字标注上。地图上有了房屋和街巷,如同一个人有了器官、骨骼和经络,生命最重要的构成已经有了。最后我要做的是,给它输入新鲜的血液。而小说血液的获得,靠的是形形色色人物的塑造。只要人物一出场,老哈尔滨就活了。我闻到了炊烟中草木灰的气味,看到了雪地上飞舞的月光,听见了马蹄声中车夫的叹息。

然而写到中途,我还是感觉到了艰难。这艰难不是行文上的,而是真正进入了鼠疫情境后,心理无法承受的那种重压。这在我的写作中,是从未有过的。写作《额尔古纳河右岸》时,尽管我的心也是苍凉的,可是那支笔能够游走在青山绿水之间,便有一股说不出的畅快;而写作《白雪乌鸦》,感觉每天都在送葬,耳畔似乎总萦绕着哭声。依照史料,傅家甸疫死者竟达五千余人!也就是说,十个人中大约有三个人死亡。我感觉自己走在没有月亮的冬夜,被无边无际的寒冷和黑暗裹挟了,有一种要落入深渊的感觉。我知道,只有把死亡中的活力写出来,我才能够获得解放。正当我打算停顿一段,稍事调整的时候,中秋节的凌晨,一个电话把我扰醒,外婆去世了。

虽然已是深秋了,但窗外的晨曦依然鲜润明媚。我不知道去了另一世的外婆,是否还有晨曦可看?她的辞世,让我觉得一个时代离我彻底远去了,我的童年世界永久地陷落了。

我乘当日午后的飞机回乡奔丧。时至深秋,哈尔滨的风已转凉了,但阳光依然灿烂;可当飞机飞越大兴安岭时,我看见山峦已有道道雪痕。那银白的雪痕如同条条挽幛,刺痛了我的心。我终于忍不住,把脸贴在舷窗上哭了。就是在这苍茫的山下,七八岁的我,跟外婆在黑龙江畔刷鞋时,看见了北极光;也是在这苍茫的山下,隆冬时分,我跟外婆去冰封的大江捕过鱼。外婆将活蹦乱跳的狗鱼扔给大黄狗吃的情景,我还清晰记得。捕鱼的夜晚,因为吃了鱼,外婆和我的嘴巴是腥的,大黄狗的嘴巴也是腥的,整座房子的气息都是腥的,可那是多么惹人喜爱的腥气呀。

外婆的遗容并不安详,甚至有点扭曲,可见她离世时,经历过痛苦的挣扎。这样的遗容,让人撕心裂肺。北极村已经很冷了,中秋的夜晚,我站在院子中给外婆守灵的时候,不时抬眼望着天上的月亮,总觉得外婆选择万家团圆的日子离去,有什么玄机在里面。那晚的月亮实在太明净了,明净得好像失了血色。我想大概是望月的人太多了,数以亿计的目光伤害了它。午夜时分,月亮周围竟然现出一团一团的彩云,我明白了,那晚的月亮是个新娘,飞来的彩云则是它的嫁衣。外婆可能在这个日子变成了一个花季少女,争着做月亮的伴娘去了。

中秋节的次日,北极村飘起雪来。起先我并没有留意到园田中的山丁子果,也没有留意到大公鸡。雪花一来,天地一水地白了,树上的红果子,就从雪幕中跳出来了。它们像微缩了的红灯笼,明媚地闪烁着;再看雪地,也有鲜艳的颜色在流动,那是几只羽翼斑斓的大公鸡在奔跑。想着外婆停灵于明月之下,飞雪之中,想着她一手抓着把好月光,一手抓着把鹅毛大雪上路,天宫的门,该不会叩不开的吧?这样一想,我的心便获得了安慰。

难言的哀痛和北极村突袭的寒流,使我大病一场。料理完外婆的丧事回到哈尔滨后,我开始发烧咳嗽。咳嗽在白天尚轻,到了夜晚,简直无法忍受,暴咳不止,难以安眠。镇咳药几乎吃遍了,却毫无起色。我感觉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不知道心在哪里,肝和肺又去了哪里,脑袋一片混沌,《白雪乌鸦》的写作被迫中断。

病在我身上缠磨了大约半个月,见我对它一意驱赶,终觉无趣,抽身离去了。重回长篇的我,不再惧怕进入鼠疫的情境了。看来哀痛与疾病不是坏事,它静悄悄地给我注入了力量。

春节前夕,初稿如愿完成了。我带着它回到故乡,轻松地过完年后,正月里对着窗外的白雪,飞快地改了一稿,算是对它的一次草草“检阅”。而细致地修改它,则是三月到了香港大学以后。我与中文学院沟通,将我在校两个月的活动调整在前半个月,这样集中完成了系列讲座后,我有整块的时间可以利用,他们慨然应允。

进入四月,我又踏上了《白雪乌鸦》的航程。这次的修改,虽然没有大动干戈,但为了更切合人物命运的发展,我对其中的个别情节设置,还是做了调整和更改。因为时间充裕,在语言上也是字斟句酌,反复打磨。这种不急不躁的润色,让人身心愉悦。

从我在港大的寓所到维多利亚港湾,步行一刻钟便到了。工作一天,我常常在黄昏时分,去海边散步。海面上除了往来的巨型客轮和货船,还有清隽的私人游艇;而海湾上空,常常有小型私人飞机掠过。然而我最羡慕的,不是豪华游艇和私人飞机,在我眼里,那不过是表面和刹那的繁华;最吸引我目光的,是海上疾飞的鹰!鹰本来是山林和草原的动物,不知什么原因,它们精灵般地闪现在维多利亚港湾。它们好像携来了北方的气流,每每望见它们,我都仿佛听到了故乡苍凉而强劲的风声,无比惊喜!我羡慕它们钢铁般的翅膀,羡慕它们可以四海为家,羡慕它们在天地间的那股傲然而雄劲的姿态。在维多利亚港湾,这些鹰无疑就是滚动在天上的黑珍珠,熠熠生辉!人们啊,千万记住,要是遗弃了这样的珍珠,就是错过了这世上亘古的繁华!

《白雪乌鸦》完成了,我踏上的那艘百年前的旧船,又沉入浩淼的松花江了。我回到岸上,在长夜中独行着。四野茫茫,世界是那么的寒冷,但我并不觉得孤单。因为我的心底,深藏着一团由极北的雪光和月光幻化而成的亮儿,足以驱散我脚下的黑暗。我愿意把这部作品,献给始终伴我左右的精神家园——“龙兴之地”。只希望它在接纳的一瞬,别像那头贪吃的猪埋怨我:“纠缠不清的家伙,又把肮脏的珍珠打过来了!”

迟子建。

2010年6月9日哈尔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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